八百里加急,是宋朝最高军驿紧急情报,跟朝廷外发令牌,以金牌为代表最紧急军情一样。
只要发出金牌,无论外在武官正在做什么,都须无条件听令。
战报是折彦质的,原来他率领大军还没赶到黄河口,负责守卫黄河口的大将杜充,就展开了一系列骚操作。
——眼看着金军马上就要杀到自己的地盘上了,于是杜充就召集了手下开始议论应对方案,那就是让黄河改道,在黄河的沿岸上扒出个大口子,想着让黄河的水将金军全部冲走。
金军是一个人也没冲走,反倒是苦了黄河周边的几十万老百姓了。
黄河泛滥,家园尽毁,本是富饶的江淮地区一下子成为了横尸遍野,到处是洪涝的境地。
“噗通——”
本来还能勉强坐在金交椅上的赵佶,看完战报彻底堆坐了下来。
“靠嫩姨,杜充,俺靠嫩姨!”
赵佶几乎要崩溃了。
童贯捡起战报一看,脑瓜子也是嗡的一下,虽说随便做点什么,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,可杜充这厮鸟跟谁学的这么做?
这不是大宋了,这是白送啊!
就连不懂兵的高俅,也感受到了官家看到战报时的绝望。
真的要人命啊。
别说外界,朝堂里都充满了悲凉的气息。
杜充有多少个姨,也不够赵佶靠的。
向来自认为操作总是会惊人的赵佶,在杜充面前也自甘下风了。
折彦质的这封战报,还不止挖掘黄河口的灾难,杜充为了防止黄河口外有人会成为金人内应,还进行了屠镇屠村。
无论男女老幼,皆杀,最后一把火烧成白地。
此前,武洪只是不给他面子,现在杜充是要祸害天下了啊。
“把他召进东京,快,朕要将其寸斩!”
赵佶第一次恨一个人,恨到牙根都痒。
“官家,正在用人之际,召回再调人赴任,与国不利啊。”
童贯忍不住开口求情,杜充毕竟给他送了不少钱,若召回这些烂事恐怕都漏出来了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
赵佶欲哭无泪,明明之前都还是丰亨豫大的,怎么现在连个金人蛮夷都打不过?
这话一出,无论是蔡京还是童贯,全都沉默了。
他们身为六贼,整日围在皇帝身旁,事情干都干了,还能带翻小肠的吗?
覆水难收啊。
赵佶忽然站起身来,开始摔东西。
平日里极为喜爱的汝窑天青笔洗之类的名贵物件全砸了。
御案也掀了。
总之突出一个字——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成年人的崩溃,往往只在一瞬间。
可脾气发完之后,赵佶看着自己的双手,又开始发傻。
这些年来,他随便一个条子就能定一个人,甚至一个家族的生死命运。
然而到头来,金人的迅速壮大,他完全无能为力。
甚至想要派出使者去谈,都已经无人可用。
他是真的难受了。
就像一个被宠大的孩子,忽然见到了不属于他认知范畴的真实世界。
“官家,刘延庆尽管战死,刘光世还在,西军骑兵还在。”
蔡京赶紧安抚,说道:“另外,宗泽的一万多大军精锐还在东平府外,大名府的武洪,依然也在,即便此前有所嫌隙,此刻也挺该同仇敌忾,一致对外。”
“不,攘外需先安内,金人南下固然神速,可各路大军只要亲王及时,必然还可一战。”
赵佶指着城墙,“汴京城高池深,乃天下典范,只要俺没被金人捉住,赵宋就依然还在。”
他说着,精神一震,露出喜色:“即刻准备行在,广阳郡王,太师,都与俺一道往南,让那金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就是。”
童贯眼睛跟着一亮,他从未觉得官家的思维如此美妙,居然不让他打仗,还带着他走?
蔡京也乐了,只要远离战场,蔡家就会永远不倒,更何况官家没说带走蔡攸。
此前蔡京和蔡攸争权夺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,蔡攸和三弟已经几次联名请诏,一定要先斩了老七。
“速速准备龙船,俺要南下,国库和府库的东西都装上。”
赵佶拍了拍巴掌,心中为自己的决断振奋不已,金人南下再快能有他的龙船快吗?
“官家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