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半夜时分,漆黑的夜空里飘落着绵绵的细雨,京师南京应天府的城头上,只有几盏灯笼在风雨中摇曳,却看不到一个守城的士卒。在城头上矗立着两根高高的木桩,木桩顶端一根横木的两端,一头吊着太学学士陈东,另一端则是“杀身以安社稷”的欧阳澈。今天是他们英勇就义的第二天了,他们还被悬挂在城头示众,虽死也不能入土为安。
就在城门外的大路上,忽然走来了一架马车,停在城门外,借着城头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,隐约看到,马车上赫然装着两口漆黑的棺材,在半夜忽然出现,感觉颇为恐怖。
马车上站立一人,身穿白袍,头缠白布,面色阴冷,手提一杆夜色里闪闪发光的梅花亮银枪。只见他停下马车,纵身跳下马车,抬头看着高挂在城头的两具尸体,神情仿佛分外悲伤。
只见此人忽然一声长啸,手中梅花亮银枪就脱手飞了出去,急速直奔城头悬挂尸体的绳索,绳索瞬间应声而断,两具尸体就从城头木桩上坠落下来。那人伸出双臂,将两具尸体,接住,走近马车,轻轻将两具尸体放入棺材里。
这时忽然一声呼哨响起,无数御林军将士,从四面忽然杀出,将马车团团包围。为首两人,骑着高头大马,一身戎装,手中两柄大刀一指,厉声喝道,“杨再兴,料定你会前来抢夺尸体,我们在此等候多时啦!”
马车上站立的人,竟然真是杨再兴,他对黄思朗、汪贵堂的突然出现,却是仿佛视而不见,对他们置若罔闻。
杨再兴流着眼泪,看着棺椁里的陈东和欧阳澈的遗容,伤心的说道,“两位先生,杨再兴来接你们啦!”说完,将棺盖盖好。
黄思朗手挺大刀,冷冷说道,“杨再兴,今夜你休想活着离开南京城。”
杨再兴回过身来,冷冷说道,“今夜我只为来接两位老师回家,不想杀人。但-是,谁敢拦我,只有一个结果,那就是“死”。杨再兴一字一顿,冷冷说出这几个字,尤其这个“死”字,犹如一把冰冷的尖刀,让人感到不寒而栗/。
黄潜善冷笑说道,“我们早就有备而来,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,也休想活着离开,来人,将杨再兴给我拿下,无论生死,都有重赏,砍其一刀,刺其一枪者,赏银五百两,取其性命者,赏银一千,勇往直前皆有赏,后退半步杀无赦。”
汪贵堂大喝一声,“给我杀啊!”
果真是重赏之下有勇夫,随着汪贵堂一声令下,无数御林军便呐喊着冲杀向杨再兴。
杨再兴目露杀机,浑身弥漫着可怖的杀气,一声长啸,双手如钩,快速的一收一发,斜插在地上的梅花亮银枪,仿佛被一股力道所吸,“唰”的一声,就应声飞起,落入杨再兴的手中,这时大批的御林军将士,已经杀到杨再兴近前。
杨再兴骤然一声暴喝,只见寒光一闪,梅花亮银枪就横扫而出,如一股狂风骤起,亮银枪枪出如龙,呼啸着就掠过御林军的眼前。顿时一阵惨叫声响起,冲在前面的十几个御林军,已经咽喉中枪,纷纷摔倒在地,倒在血泊之中。
由于赏金的诱惑,御林军将士依然悍不畏死的继续冲杀过来。杨再兴腾空而起,梅花亮银枪如一条银龙冲天而起,呼啸着扑向御林军的头顶,如泰山压顶,雷霆万钧,吓得御林军将士纷纷向左右躲避。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银枪砸在地上,又有几人惨叫着被崩飞了出去。
杨再兴双臂用力一抖梅花亮银枪,亮银枪发出一阵嗡鸣之声,就撞向了两侧御林军的胸口,又是一阵惨叫,几个御林军横飞了出去。
面对冲杀过来的御林军,杨再兴的梅花亮银枪贴地横扫一周,如平地骤起风雷,十来个御林军惨叫着腾空飞起,重重摔落在地,骨断筋折,倒地不起。杨再兴横枪在手,怒视围着他的御林军将士,如狂魔煞神。御林军将士个个心惊胆寒,一时不敢再往前踏近一步。
杨再兴提着带血的梅花亮银枪,跃上马车,单手一抖缰绳,战马撒开四蹄,就往前直冲过去。一名御林军旗牌官,大吼一声,“随我杀啊!”率人再次迎着马车冲杀过来。只见这名旗牌官身体腾空而起,手中的朴刀,高高举起,恶狠狠直劈杨再兴头顶。
杨再兴虎目圆睁,杀气崩现,眼见朴刀就要劈落自己眼前,忽然怒喝一声,梅花亮银枪如灵蛇出洞,直插入旗牌官的胸口,枪尖自前胸入,后背竟刺出枪尖两尺有余,而旗牌官手中的朴刀,距离杨再兴头顶,仅有不足半尺,自己却被杨再兴一枪扎了个透心凉,登时死于非命。
杨再兴阴冷说道,“哼!,不怕死的,尽管过来送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