鬟是否有罪根本无需他留意,哪怕被蒙冤打死也无妨。但事情牵扯的是枕峦春馆,裴砚临行前又特地留了那样一张纸条……
等太夫人夹杂着怒气将事情说完,范氏又在旁自请约束不严之罪,裴砚有些不耐烦地拍拍桌子示意她们安静。
“不过是个石头罢了,既已找了回来,何须闹出这么大阵仗。老二还在前线打仗,这事儿谁说了都不算,等他回来自己定!”
他鲜少这样说话,太夫人顿时愣住了。
“偷窃主家财物这种事岂能纵容,若不严惩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裴固沉着脸打断——
“我说了,等老二回来再做定论!把那丫鬟放了,谁也不许再议论此事,更不许张扬!”
说罢,竟自拂袖离开,剩太夫人和范氏面面相觑。
这件事便暂且算了。
但于云娆而言,此事却仍是一块心病。
那日老侯爷虽下了封口令,府里也没人再提那颗猫儿眼,但太夫人既认定是绿溪私藏主家财物,这事儿只要不查明白,绿溪便要平白蒙受冤屈嫌疑。
先前她牢记裴砚的叮嘱尽量息事宁人,如今他既回来了,便无需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。
云娆拟好措辞,趁着夫妻俩一道用饭的时候,便将事情跟裴砚说了。
裴砚跟侯府的人向来关系疏冷,听见这样的事竟没觉得意外,只问道:“当时是祖父赶来平息了此事?”
“是啊,若非侯爷赶来,我哪能拦得住长辈。”
裴砚闻言竟自哂笑,“难得他也有守信的时候。”
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的,云娆没敢接话胡说,只给他盛了一碗瘦肉粥。
裴砚迅速把粥喝完,叮嘱道:“宁王那边还有安排,我今日需先出去一趟。这事我会处置,你不必跟她们掰扯。”
说完,又喝了两口汤,漱口后换上衣裳,自管大步出门去了。
云娆昨日既已露脸,也不好再以静养的由头躲懒,加之裴砚回来后无需再如小乌龟般躲在屋里,便也换好衣裙去婆母处问安。
如她所料,范氏的脸色并不太好。
但裴砚才扛着近些年罕有的战功回京,性情又跟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,她一时半刻不便拿捏人,纵有不满也只能忍着罢了。
慢吞吞地在儿媳环侍中用完饭,便动身去如意堂。
到那边,正巧碰见了长房婆媳和裴雪琼。
问安落座后闲扯了几句家常,趁着众人喝茶暂歇的间隙,明氏倒想起了一件事,“先前二哥病着没回门,如今他既回来了,二嫂你记得提醒他留出日子回门,可别让人笑话咱们侯府礼数不周。”
她的语气里藏了打趣,虽是说给云娆的,却不无提醒座中长辈的意思。
上头太夫人还真被她提醒到了。
先前云娆护着绿溪与她针锋相对,着实把太夫人气得不轻。不过时隔半月,她在儿孙环绕中笑口常开,倒渐渐忘了那一茬。
昨日裴砚随宁王回京时得太子率百官迎接,着实给侯府狠狠增了许多光彩,皇家赏赐里也有两份是给侯爷夫妇的,她收了厚礼,倒也惦记着这点功劳。
此刻听见这话,便颔首道:“这倒不错。你回门要用东西车马,只管跟你大嫂嫂说,别藏着掖着。”
云娆出阁两月后总算等来这消息,也是喜上眉梢,起身行礼道:“多谢祖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