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舰降落在岸边。
这里只有冰冷的礁石,粗糙的砂砾。
一片荒芜。
江里又从飞舰上跳下来。
她好像忘记了该怎么跳高,就那样直直落地,腿彻底断裂。
她缓缓弯腰,拿起断掉的腿,目光略带迷茫地看着它,仿佛在看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件。
“真是坚强的腿啊。”江里又呢喃着,声音在风中颤抖,带着一丝自嘲。
随后,她如行尸走肉般走到海水边,将断腿放进海水里,机械地洗刷着,就像在洗什么瓜果蔬菜一样。
断腿早已经发硬,部分末端已经开始腐烂。
江里又却仿佛浑然不觉。
“牛!”
不知过了多久。
一道模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奶油和电视机焦急地跑过来。
只见江里又孤身一人,静静坐在深色的礁石上,手里拿着那已经碎掉的烂腿。
江里又沉浸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断腿。
她的精神力,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她需要做些什么……
如果不做些什么,她又该做些什么?
奶油缓缓走上前,她猜到了。
在飞舰出现在海面的那一刻,在江里又一人坐在这里的时候。
奶油已经猜到,事情的结果。
“牛,还有圆圆呢。”奶油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江里又这才看向奶油,看向她身上系着的包。
她阴沉的眼眸,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。
她将断腿放在一边,缓缓伸出手,动作迟缓而沉重。
奶油见状,将包解开,递给江里又。
江里又打开包,看着里面还在昏迷中的江缘。
“你们走吧。”江里又头也没抬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“去哪儿?”奶油问道。
“我管不了了。”江里又似乎很疲惫,她抱着包,将头抵在江缘的头上。
“我谁都管不了,连自己都管不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呜咽。
她不明白,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也不明白,回碌为什么会死?
还有速三和皮皮。
啧啧和呸呸。
了无音讯的飞鹤。
还有她的妹妹,江缘。
为什么?
她们没有被病毒杀死,却死得莫名其妙。
江里又头痛欲裂,心中的痛苦如同一团乱麻,纠缠着她,让她无法呼吸。
奶油看着她。
38岁,若是以前,才刚成年。
在18岁到38岁之间,是最适合探索自我的年纪。
可眼前的女人,一直游走在死亡边缘,为了活下去。
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呢?
奶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绝望中,崩溃、死去。
没有人能独善其身。
没有人能置身事外。
但是,这颗星球还有希望吗?
不,是人类还有希望吗?
“那就什么都别管。”奶油的声音从江里又头顶传来。
海风随着夜色加深,愈发寒凉。
奶油的声音夹杂着海浪,传到江里又耳里。
“那就后退,钻进泥泞里,做条泥鳅,什么也别管。”
电视机小声道:“泥鳅也要吃东西的……”
江里又从领口处掏出那枚塅玉。
绿色的光泽,透亮。
“心脏就在里面。”江里又之前尝试了很多次,这根绳子就是弄不断。
绳子系的很短,也无法从头上套取下来。
或许,需要把自己的头砍下来,这塅玉才能彻底取下。
奶油看着江里又对着空空的掌心说话,有些疑惑:“心脏在你手心里?”
江里又刚想下意识的点头,突然回过神,觉得奶油跟自己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。
“什么手心里?我手上的塅玉,你看不见吗?”
奶油摇摇头:“你手心什么都没有。”
说完,她看向电视机:“你看见了什么塅玉吗?”
电视机也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江里又消沉的情绪淡了一些。
“你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?它就挂在我的脖子上。”江里又把挂着塅玉的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