桦茸。你想想吧。”
女孩来回数了好半天,也不知道算明白了没有,踌躇了一会儿,又将信将疑地看了朱诺一眼,终于冲回店里,把钱币排在柜台上:“老板!你是不是少算我二十八便士?”
老板正和店里客人聊天,听她一问,笑容骤然消失:
“怎么会,我不是一直替你交交易税的吗?”
“交易税是……”女孩支吾着回忆。
“交易额的十六分之一。你去市场门口看,找市场监督问,都是这个数。”老板笃定地说,“交了税,给你的份就是那么多。”
店里两个客人纷纷看过来,女孩又急又气,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门口的朱诺。
朱诺叹了口气,走上前说:“二十三磅乘以八便士一磅,是一百八十四便士。十六分之一的市集税,大约是十一便士左右。扣税之后,也应该是给她一百七十三便士,而不是一百五十六便士。”
店内一片寂静,女孩抬起头,眼里带着迟来的愤怒:“老板,你怎么说?”
老板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,在四个人的注视下,对着朱诺嘴硬道:“你是乡下人不懂,她的货品质量次等,我已经给足了补偿。”
女孩立刻大喊:“你胡说!我给你的是最好的!”
朱诺眯起眼睛,指了指门口的广告牌:“你不是写白桦茸七便士一磅?对次等货品您还加价,老板您是不是不会做生意啊。”
趁着老板愣神,朱诺劈手夺过柜台上的本子。
老板冲出来伸手要抢,她灵巧地转了个圈躲过去,一边念道:“‘收购:白桦茸二十磅,价值一百四十便士,应纳税额九便士’——好啊,这么小一笔交易你还想偷两便士的税?”
她把账本扔回老板怀里,老板慌忙接住,还要狡辩:“记错了而已——”
朱诺做了个手势打断他:“你怎么交税我无所谓,这位女士应得的货款你得给她。”
老板赶紧收好账本,找出对应的钱数给了女孩。女孩瞪他一眼,认真数了钱,装进钱袋里。
“我怕老板找我算账,本来都溜出店门了,突然有个店里的客人追上来,说看我算数很好,想让我帮他看看家里的帐,可以给我两达勒作为报酬。”朱诺坐在床边回忆着,一边喝了口水。
当时,叶莱那看到的是一个气宇轩昂、非富即贵的城里帅叔叔,朱诺看到的,却是一个焦头烂额、病急乱投医的地方基层公务员。
“他有问我的身份,我当时说我是北方流民,上过教会学校——借了一部分你的故事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“不介意。”叶莱那说,“但你刚才又和他说,你不懂账目?”
“我确实不懂,但首先,我们在城里找布丽需要这笔资金;其次,他看起来实在太焦虑了,我估计他实在找不到可靠的人了,我现学现卖说不定也能上。”
朱诺说着,耸了耸肩,“不过,我也没想到他给我那么厚一本,还是整个城市的税收账目。”
叶莱那点点头,若有所思:“要从厚厚一本账里找出问题,还是一个城市的问题,两达勒也不是很多了。”
“对吧。”朱诺面有得色,冲叶莱那挤挤眼,“更妙的是,是每周两达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