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狱。
数名披坚执锐的甲士,看守在门口。
迎面走来一小队人,领头的是一个气势逼人的男子。
甲士见到之后,赶忙单膝跪地,恭敬道:
“恭迎陛下!”
“平身!”
朱棣沉声说道。
“谢陛下!”
……
夏原吉的牢房在牢狱的最外面。
光线好,透气。
他早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公务,整理了一下囚服,站在铁栏内静静的等待着。
按照夏原吉对朱棣的了解,如果永乐帝想要饶恕自己,不可能来这么早。
毕竟上次朱棣暴怒,一天的时间不足以让一位帝王消气。
那么只有一种可能。
这一次是来问罪的。
夏原吉以为永乐帝是唐太宗李世民那样的雄主,可以忍受魏征那样的‘真话’。
没想到他的忠言逆耳,终于还是触怒了陛下。
但是,夏原吉并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。
毕竟他曾发誓,绝对要做个直臣。
哪怕是死。
如果让他再来一次的话。
还是会这样做。
当初朱棣打进南京城那天,户部的人跑的所剩无几。
他也始终留守一线。
夏原吉不怕死,也不害怕被罢免官职。
只是害怕大明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
很快,
随着一声脚步声,永乐帝出现在了夏原吉的面前。
夏原吉恭敬的跪倒在地,道:
“罪臣,参见陛下!”
朱棣经过陈羽与半夜徐妙云的开导,心中对夏原吉冒失的怒火,几乎消散。
他看着穿着囚徒服饰的夏原吉,淡淡的说道:
“起来吧!”
“臣叩谢陛下天恩!”
这一次见面,夏原吉终于没有再提出户部没钱事情。
反倒让朱棣有些不适应。
他看着夏原吉态度转变如此之快。
不由心生惊讶。
没想到将夏原吉关了一天功夫,反倒老实了?
朱棣笑骂道:“你认识到自己是个罪臣了?”
夏原吉跪在地上,直起身子,认真的说道:
“臣进入昭狱之前,陛下曾对臣说过,臣子就该听陛下的话。”
“如今陛下说臣有罪,那么臣定然就是有罪。”
“你……”朱棣听着这看似夸赞的话,并没有感到高兴。
这不明显说自己不懂是非?
朱棣摇了摇头。
果然,还是一个倔脾气。
但是这样的倔脾气,能在治理财政上得到陈羽的夸奖。
倒也是一个人才。
朱棣走到夏原吉牢狱内办公的椅子上。
坐了上去。
看着户部的奏章,夏原吉批阅的有条不紊。
不由得点了点头。
能力没得说。
就是这个脾气……一言难尽。
朱棣调整了一下心情,再次问道:
“朕感觉你对朕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,恐怕朕自打坐上了那个位置以来,你对朕所做的事情都颇有非议吧?”
夏原吉想了想后,坚定的说道:
“臣以为陛下不应妄自菲薄,陛下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都应该做,陛下登基以来一直都是以一个圣君的标准严于律己。”
“编纂大典,文教昌盛,欲征漠北,使沙漠尘清,今日里又准备筹备下西洋一事,宣扬大明国威,让天下知大明之盛,国威播于四荒,疏通运河。”
“这些事情,哪怕做成一件,都可以在史书上作为明君留名,可陛下竟然准备同时做成这么多事。”
“这样的理想与抱负,臣……反而不知该如何评价了,也不知后世之人应该如何评说!”
夏原吉的嘴,一连串再次指出了朱棣登基以来的所有问题。
直接把朱棣说懵了。
他收回进牢狱之前,对夏原吉产生改变了的想法。
也不能说没改变,毕竟之前都是明着说。
但这一次是阴阳着说。
朱棣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。
朱棣看着夏原吉道:“说到底不还是质问朕好大喜功,劳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