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民忙说:“小贵人,大鹅不吃肉的,它们就吃草叶麦麸,偶尔捡点野果子吃。”
盛临乐点头,换了片杏干喂它。
这次大鹅就不挑了,一口咽了下去,巴望着盛临乐,俨然一副没吃够的模样。
盛临乐逗它,故意往后退步,大鹅亦步亦趋跟过来贴贴,往盛临乐外衫褙子上贴了好几个大鹅头水印。
“大馋鹅。”盛临乐点了点它的前额,笑道,“跟小狗似的,听话的时候还挺粘人的。”
吃完杏片大鹅也不走,就在盛临乐脚边乖乖蹲下,村民走近想抱走它,大鹅立马仰脖警告。
村民伸出去的手愣在半空,目瞪口呆道:“这大鹅,怎么还护起小贵人来了?”
略有些吃味地笑骂它:“我还喂过你许多次,不见你护卫护卫老婆子我?”
盛临乐乐不可支,拍着大鹅脑袋哄它,没想到出来一趟还收了个鹅跟班,“这是公鹅还是母鹅?几岁了?”
村民说是母鹅,“这只也才养了不到两年,大鹅寿命长,少说也能活个十六七年。”
苏文真叫盛临乐过去,大鹅也起身跟在她后面。
苏文真低头看了眼大鹅,笑了下,又看回画上,先是夸了她绘画时跳出了规则之外,这是很好的事,“但你下笔前应该并未确定整幅画的构思,所以有处画韵并不流畅。”
“你看中间几只大鹅,这是你最先画的吧?情态与后画这些相比较,就略显拘谨。”
盛临乐老实点头,她确实是画了几只鹅才想到的整幅画主旨,所以后面的大鹅为了凸显吵闹活泼,几乎都没有画完整的,要不就是在水中露出半边身子,要不就是从溅起的水花伸出个鹅头。
而最先画的那几只,即便是在戏水,也是画了完整的身体,那几只鹅恰好在画面中间,确实看着迥异。
苏文真教导说:“意应笔先,否则下笔时,应该促迫落墨,却行笔怠缓,需要怠缓落笔时,又急迫勾勒。”
“思绪时顿时涩,难成好画。”
盛临乐受教,又请教了几处笔法上的问题,譬如如何画出更轻盈干净的枯笔笔触,她见苏文真落笔轻松,自己上手就容易画出又润又厚的笔触。
枯笔本就不易掌握,苏文真摇了摇头说:“枯笔讲究丝丝露白且枯丝平行,于力道,于选笔都有要求,细讲下来太繁杂了,之后再单独教你。”
“天色也不早了,收拾收拾回家吧。这大鹅你要如何处理?”
盛临乐下意识摸了摸贴着自己的鹅头,“它自是回自己家呀。别黏着我啦,太阳都要落山了,快回家吃饭去。”
盛临乐把剩下的肉脯和杏片都送给村民,叫她引着大鹅回去,谁知大鹅在她手里吃得温柔和气,换到村民来喂它,恶狠狠一口下去,差点叨伤了她的手指。
村民吸引着大鹅的注意,护卫们飞快收拾东西上马车。
盛临乐回到马车里,才打了个哈欠,就听见外面惊呼大喊,混杂着鹅叫。苏文真皱眉,拉开车帘,护卫那句“别掀帘子!”刚脱口。
苏文真迎面对上飞到半空中的大鹅,她慌乱之中往侧边躲了一下,结果“砰”一声撞到车门,痛得捂着脑壳倒吸气。
大鹅展翅乱扑,瞬间挤进了车里,对着盛临乐发出震天般的叫声。
盛临乐赶紧扶起苏文真,看她头上被撞的位置,“老师,没事吧?”
苏文真一手捂头,一手拉过盛临乐,急促道:“先别管我,快下车,这鹅莫不是发疯了,小心别伤了你。”
两人一面注意着大鹅的动作,一面往车外小心挪动。
云梅在车外急得跳脚,又不敢掀车帘,怕惊了大鹅,只能对着已然瘫软在地上的村民,压着怒气质问:“这鹅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!”
村民哆哆嗦嗦,哭丧着脸说不知道。
大鹅进了车里半天,只顾大叫,并没有想攻击两人的意思,两人平安下车,两个护卫冷着脸进车里把大鹅提着脖子逮了下来。
盛临乐看着拼命挣扎的大鹅有些不忍,就叫护卫取个绳子捆住它,对村民说,“我们不伤它,你快去叫来它主人把它领回去。”
村民连连点头,慌里慌张磕了头,起身对着村舍方向小跑,大喊大鹅主人的名字。
这里就离村舍不远,听见喊声的大鹅主人,以及其他好些村民全都赶了过来,就连村长都紧随其后,忙问发生了什么。
护卫皱着眉简单叙述刚才发生的事,把手里的绳索交给大鹅主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