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以为有能耐连杀我们陆家三人的人,至少不会比陆家弱。”陆悬往后退开,侧身望向窗外,月上中梢,清清泠泠的光倾斜而下,“自古至今,山河与大地,只有一轮日月,但若是这一轮日月不打算照我们陆家了,只怕陆家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。”
陆修元捧起茶盏,放到唇边,定了许久,才轻轻啜饮。
从东篱堂出来,陆悬走进月光中,面上如覆着一层薄霜,愈发显得他眉眼如漆墨,清冷异常。
吾心似明月,碧潭清皎洁。
几个儿子接二连三的死,终于让这个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臣慌起来,他开始怀疑是他一心追捧、全心侍奉几十年的主子要他们陆家亡了。
陆悬脸上勾起浅淡的笑。
既然如此,那就这么怀疑好了。
缓步走回枕山院,还未到院门口,忽地脚步一顿,旋即上前,“母亲,您怎么来了?”
“还不是你六叔伯的事,你六伯母哭成泪人,不敢去找你祖父问,求我来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三夫人松开杨妈妈的手走上前。
陆悬抬步要往院子里去,见他母亲站着没动,于是顿住,“大理寺会查清楚的。”
祖父既怀疑是皇上要覆灭陆家,那这一桩便得打碎牙齿和血吞,至少面上得按章办事,至于后面会如何做,只怕北边的仗一时半会歇不了。
陈铭扬打得越久,皇上重用他越久,祖父也就能撑得越久。
“你就不能同你亲娘透露一点?”三夫人有些不高兴,自己这儿子总是这样,冷冷淡淡,不想说的话,不想做的事,太极打得极老练。
“您带好陆砚就行,六房的事不用理会。”陆悬淡目望过去。
三夫人蹙眉,责怪道:“陆悬,那是你亲叔伯,和你父亲一母同胞,你怎么能这么说。”
陆悬默了瞬,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,“不然呢?娘觉得我该怎么做?为他披麻戴孝,摇鼓喊冤?”
“不过娘,他有儿子,这似乎轮不到我。”他笑了笑,语气云淡风轻。
三夫人却怔愣住,凉意从脊椎骨爬上来。
虽然一直晓得这个儿子冷情冷性,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,觉得他陌生无比,变了个人似的。
陆悬显然也看出自己母亲眼中惊惧,他敛笑,温声问,“陆砚最近怎么样?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。”
三夫人眸光微闪,回过神来,心里埋怨自己方才定是被夺舍了,否则怎么会觉得自己亲生儿子陌生。
她扬笑道:“他呀,最近可用功了,我答应他了,若是考中会试,就替他去向姜老夫人提亲,不是说她们祖孙不走了,就留在京都嘛,左右我也瞧着:()你以为的禁欲权臣,是我裙下疯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