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眼尖,瞧她通体贵气,言行举止疏放,心知出身不凡,拱手目送她走远。
姜梨缓步向前,松枝跟在她身侧,左右好奇地张望。
这个时节各色花草开得正盛,牡丹、蔷薇、杏花、迎春等在阳光下肆意张扬各自的美,园子里朱幛翠幕,楼台水榭,步便是一景。
来往的人并不怎么多,但个个都是前拥后呼,足见富贵。
姜梨行走其间,目光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。
穿过曲折水廊,她往右拐去,恰是东苑所在,有青衣小厮舔笑拦住,伸手一指,“姑娘,西苑在那边,这里头……您姑娘家可不好进。”
“我知道,我家兄长在这里面,家中有急事,我去唤他回去。”姜梨软声答。
“敢问是哪位公子,小的替您跑一趟。”小厮弓着腰,并不相让,面上却仍旧热络恭敬。
西苑是女眷,充其量也就是权贵家的小姐夫人,东苑人就杂多了,有银子的富家公子、老爷,有权势的朝廷命官,甚至还有宫里头的人,他哪敢放人进去,若是冲撞到什么人或听到什么不可耳闻的秘密,他这条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。
姜梨轻轻眨了下眼:“我找……张行简。”
小厮眼睛滴溜溜转了圈,旋即扬笑,“哦张公子啊,姑娘您等着,小的这就让人替您叫去。”
姜梨点头,坐到树下石墩上静静候着。
不多会儿,便见一白衫黑靴,容貌秀丽的男子走出来,瞧着年岁应当不过十七八,身后跟着两个侍童。
男子走到近前,皱眉打量一番,才疑声问:“……敢问姑娘是哪位,找我何事?”
姜梨站起身,冲他勾了下手,抬步往前走。
男子分明疑惑,但想着一个女子对他也做不了什么,于是跟上。
绕到一处院墙边,蔷薇花自对面墙头探出头,枝枝相纠缠,温柔的粉在阳光下摇曳生姿。
“姑娘?”男子停住脚步。
姜梨左右望望,这处无甚玩乐,并没有人。
她转头,悠悠出声,“你是张行简?”
“是,姑——”娘你是谁?
一句话还未说完,便叫一巴掌打散。
张行简整个懵了,捂着脸呆看着。
跟在后面的两个侍童也目瞪口呆,反应过来上前要护。
姜梨冷目厉扫,那两人不知为何,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。
“公子倒是快活,在这锦绣园里射马玩乐,却不知还记不记得我姐姐?!”姜梨娇声叱骂。
张行简蹙眉,心里又怒又恼又疑惑,“……你姐姐是谁?”
姜梨冷哼,“这才几日,公子就不记得家姐了?她为你整日以泪洗面,为你们短暂的缘分伤感失意,你呢?竟然已经把她抛却脑后!”
“果然这世间男子皆薄情,唯女子命苦!亏我姐姐还心心念念念着你!你简直禽兽不如!”
张行简仿佛突然清醒似的,眼中掠过惊疑,“你……你姐姐难道是林婧儿?”
姜梨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唇,重重点头,“是!”
“我,我……不是,我没有忘记她,只不过……”张行简急声解释,话到一半又顿住。
只是他的出身让他不敢太过亲近,怕最终让她嫌恶罢了。
“没有忘记?那你这么些日子一丝半点音信都没有?”姜梨冷哼,“你心里分明就没有她!你欺骗她感情,简直牲畜不如!”
“我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寻死觅活,差点就一条汗巾吊死了?!”
“啊?这……我真不知道。”张行简被说的心揪成一团。
他对这林婧儿确实有几分意思,只不过,若要说到谈婚论嫁,那就……差了点儿了。
可现在听姜梨说,她为了他寻死觅活,又不由心疼起来,这心疼里夹着几分男人的自得,还有几分自傲。
毕竟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女人为他生为他死的。
姜梨嘴角勾笑,眸色却冷,“你若不喜欢,不想同她继续,不如立马同她说清,跟她一刀两断!省得耽误了她,害了她性命!”
“不,不不不,我……我也没说跟她断。这不是……这不是近来有事嘛。”张行简又舍不得了。
说来他和这林婧儿也是天定的缘分。
那日出门闲晃,长街上撞上道婆,那道婆打眼一瞧他,说他的姻缘是一株粉荷,转过观音桥再走百步,便能遇到。
他是不信的,但又经不住好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