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,自锦绣园后,她便悄悄跟了姜梨数日,她想瞧瞧,这个让陆悬迷恋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眼下这一幕,却彻底惊呆她。
太过骇人了,实在太过骇人了!
姜梨竟然同另一个男人做出这样苟且的事!
她怎么敢?!
她不是陆悬的女人吗?!
有了陆悬那样的男人还不知足,竟还在外面偷人?!
这种不守妇道,水性杨花的女子怎么配得上陆悬?!
林静姝往后退,心里只有一个想法。
要告诉陆悬,要把这个女人做出的腌臜事一五一十告诉他。
只要陆悬知道,他一定不会再要她了!
她扯唇笑,娇美的脸逐渐扭曲。
一阵剧烈的颤抖,楼先月揽住人重新坐到椅子上,他鬓发濡湿,眉眼水色洗过一般泛着流光,他指背滑过姜梨的脸颊,“桃桃这样为他做过吗?”
姜梨轻轻眨了下眼,“没有。”
楼先月望着她,抿唇笑,眼底的悲凉却像要溢出一般,他重新吻住她,吻了许久,才轻声开口,“不管大哥哥以后再怎么问,都这样回答好吗?”
“嗯。”姜梨点头,樱唇弯出清浅的弧度。
“乖……”楼先月亲她脸颊,把人挪正坐到腿上,又从衣襟里抽出一张书笺,“出卖美色让陆家二姑娘偷的,你瞧瞧。”
姜梨睇他一眼,并未打开,气鼓鼓地问:“出卖了哪里?”
“又叫马儿跑,又不让马儿吃草,人家能乐意吗?”楼先月憋笑。
“快说!哪里?!”姜梨故意掐他。
楼先月笑着捉住她的手,送到唇边挨个吻遍,才压低声音道:“哪里都没有,哪里都是桃桃一个人的。”
一个脑子里只有情爱,蛀虫一样,除了命好什么都没有的女人,他怎么会碰她?
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之后,他都不配再碰桃桃。
她是他的明月,明月不容玷污。
姜梨哼了哼,这才心满意足地打开书笺,越看小脸越冷。
“是他?”楼先月坐直身子,同她一道看。
姜梨攥紧书笺,“嗯。”
果然,那封信是出自陆家老二之手,是他的那封信,直接逼死了她爹!
“阿梨想怎么办,我们就怎么办。”楼先月挑起她一缕头发,轻轻吻了下。
姜梨抬眸看他,对方眼里是完完全全的放任,就好像……好像她是他贵重的宝贝,任她予取予求什么,哪怕是再过分的要求,他都不会拒绝。
她忽然伸手抱住他,“大哥哥,谢谢你。”
在无尽的喧闹中,两个人长久地拥抱。
从三庆班出来,坐上马车,姜梨抽出发髻上的簪子。
一只桃花碧玉簪,通体剔透,莹润秀气。
并无甚特别,她反转了下,眸光微顿,簪身上歪歪斜斜刻着一行小字,是真的小,她必须仔细分辨才瞧得清。
花不尽,月无穷。两心同。
姜梨轻轻笑了声。
花不尽,月无穷,是说桃桃和楼先月吧。
两心同,两人永远心意相牵吗?
怪不得不让她当着他的面看,原来,楼先月也会害羞啊。
把簪子收进袖笼,她懒懒靠到软枕上。
姜梨及笄这日,天气甚好。
虽然家中已无人,姜老夫人却不愿将就。
院子里一早便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,姜梨是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的,她对这些是没什么在意的,架不住老夫人一腔热血,遂也配合着沐浴,换采衣采履,一直到一拜二拜三拜,小脸上都挂着明艳的笑。
没有座上正宾,老夫人亲自唱着祝辞,“……礼仪既备,令月吉日,昭告尔字。爰字孔嘉,髦士攸宜。宜之于假,永受保之,曰……长安。”
这就是说姜梨从今往后就有了小字:长安。
“嗯,长长久久,平平安安。”姜梨眼眶泛泪,抿唇止住哭声,站起身抱住姜老夫人,“嗯,祖母取的是最好的。”
老夫人望着牡丹花一样的孙女,一时欣喜一时心酸一时心疼,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,难以言表,禁不住老泪纵横。
松枝在旁边抹开脸不忍心看,另几个婢女皆垂下脑袋。
若姜家还在,这掌上明珠的及笄礼该有多壮观,只怕花团锦簇,整个建阳都会一齐来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