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冈实在太忧心王忠了,带着忠婶上了一艘快船,就不断催促船夫加快速度。
“我十六岁就嫁给他,这三十多年给他生儿育女,操持他衣食住行,现在好了,嫌我人老珠黄,去找那些狐媚子去了!”
忠婶泪雨连连,语气悲切的控诉着王忠的罪行。
“是啊!怎么能这样呢!”王冈义愤填膺的拱火,“婶子你有多好,我们都是看着滴!忠叔这事办的确实糊涂!”
“可怜我还怕他冷,巴巴的去给他送冬衣...呜呜...没想到他却是在城里过得逍遥!”
“哎呀!忠叔这事办滴...唉!也是怪我,就不该让他留在城里!”
王冈痛心疾首,又对船夫催促,“老李头,你快些啊!”
老李满头汗水,气喘吁吁的道:“爷,快了快了,都能看到花船了!”
王冈举目望去,果然见远处影影绰绰的出现许多船影。
回头看向还在呜咽哭泣的忠婶,王冈劝道:“婶子你别哭了,我们就快到了,你养好精神,我帮你一起撕了那负心汉!”
忠婶擦擦眼泪,哽咽道:“你别打的太狠,他毕竟年纪也大了。”
“哎呀!婶子你都这样了,还关心他呢!”王冈气愤道:“这么好的媳妇,忠叔实在太不应该了!”
忠婶闻言,又掉下泪来。
老李不待王冈催促,自行加快了速度,他自小便做这船夫,早就练就了一双粗壮的臂膀,纵横在太湖之上,从没有人说过他慢!
今天是他为职业生涯而战!
铆足气力,头上青筋暴起,双桨挥舞的都快冒出火星,快船如离弦之箭般,窜了出去。
花船越来越近,隐约之间已可以听到船上传来的嘈杂之音。
“咦!好像是有人闹事啊!”
王冈目力好,看见船上似乎起了纷争。
“不会是王忠那杀才惹出事了吧!”忠婶闻言也凑了上来,虽然还没消气,但毕竟是少年夫妻,说不担心是假的。
船又靠近了许多,已经可以看见船上的景象了。
“好像是一女子要投湖!”忠婶极目远眺,不忿的说道:“我就说这种地方腌臜不堪,定是逼良为娼,那女子不从!”
“是啊!不知忠叔怎么就爱去这种地方!我就从来不去!”
王冈比她看的还要清楚,那女子跨坐在船舷上,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横在脖子上,正在嘶吼着什么。
“好烈性的女子!”王冈不由称赞一句。
“都不要过来!”
小船飞快靠近,已可以听清那女子的声音了。
“我为人所负,不怪他人,只怪我瞎了眼,今日便死在这里!”
王冈兴致大起,不是逼良为娼!这又是一个杜十娘啊!没想到春风楼还有这般痴情女子!
只可惜没带鹦哥来,这一连两个大瓜,小丫头估计能乐死!
“又是被男人给骗了!要我说这天下男人就没有好东西!”忠婶在一旁愤愤不平,说完反应过来,连忙道:“公子,我不是说您!”
王冈摆摆手,毫不在意的吃瓜:“八成那负心汉还是个书生,负心多是读书人啊!”
忠婶不敢接话,自家公子也是读书人。
说话间,那女子转过身,面向湖水,悲愤嘶吼一声:“王玉昆你负了我,我做鬼也不放过你!”
王冈一怔,看向女子脸庞,失声叫道:“清荷!”
忠婶目瞪口呆,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家公子身上,喃喃道:“公子,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难过!”
船舷上的清荷,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解声包围,哪能听到王冈的声音,双目一闭流下两行泪水。
柳妈妈的法子并不保险,能来春风楼点清倌人的哪个不是各种老手,这种低劣的糊弄手段,又怎么瞒的过去。
与其事发后,声名狼藉的被活活打死,倒不如投湖来的痛快!
柳如烟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幕,无动于衷,她在青楼里厮混这么些年,什么事没见过。
“你还不去把她劝下来!你可知这些年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银子!”春风楼东家在一旁厉声说道。
柳如烟摇摇头:“她被人破了身子,这般死了也是好事!至少会给我们留下一个好名声!”
东家先是皱眉,又点点头,“死便死了吧!事后这名声你可要好好运作一番。”
柳如烟点头应下,看着清荷的背影,叹息一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