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头将王冈二人送到州狱后,便匆匆离去复命。
刘默战战兢兢的看着这州院大牢,腿肚子直发抖,只觉得大牢处处阴森,狱吏各个狰狞。
王冈泰然自若,挥手招过一个牢子,丢去一个钱袋,吩咐道:“去八仙楼要一桌席面!”
“哎!谢爷赏!”牢子喜笑颜开的揣着钱跑了出去。
其他一些牢子也是欣喜非常,八仙楼那是正店啊!哪里是他们去的地方!
可惜不能亲身去一趟,体验正店小娘子的温声软语,不过能吃到席面,也值得吹嘘一番。
“爷,您坐,这一路走来,可是辛苦,歇歇脚!”
“小顺子赶紧去擂上一碗茶来!”
“公子,这州院阴寒,您身子金贵,饿去给你支盆火来!”
……
王冈靠坐在椅子上,一一打赏,顿时激发出一众牢子的服务热情,越发的殷勤起来。
刘默戴着镣铐,看着王冈被伺候的跟大爷似的,气的嘴唇发抖。
这是什么世道!
作奸犯科之人,成了座上宾,他这种遵纪守法的,反倒成了阶下囚!
刘默怒意上涌,出声呵斥道:“尔等这般行径与妓院龟奴何异!可还有律法体面!”
顿时一众牢子停了下来,看看王冈,见他没什么反应,又目光不善的看向刘默。
话一出口,刘默便反应过来,这里不是书院,可以指点江山,抒发意气,这是大牢,残忍暴虐之所。
当即胸中的愤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,想要讨饶,但见王冈一脸玩味的看着他,又不愿在他面前失了脸面,强鼓勇气,喝道:
“你们想要作甚!难道我说的不对,这是理法之所,庄严之地,岂容得这般儿戏!”
一众牢子,相视而笑,纷纷围了上去,正要动手时,突然听到一阵鼓掌声响起,“说得好!”
一人缓步走来,“你们现在确实越发的不像话了!”
“节级!”众牢子行礼。
来人点点头,看看刘默,又望向正在吃茶的王冈,皱眉道:“谁让你坐的!起来!”
“这擂茶不错!”王冈放下茶碗,瞥了一眼一身皂衣的节级,道:“你是录事?”
录事指的是录事参军,八九品的官员,由选人担任,主管州狱案件。
来人一滞,道:“我是押牢节级!这里归我管!”
“哦,那你管不了我,我是被请过来问话的,不是这牢中犯人!待录事问完话,便告辞!”
“嗤!这恐怕由不得你了!”节级冷笑一声,觉得这书生怕是读书读傻了!
刚想让人拿下王冈,有一牢子凑过来道:“节级,这公子很是慷慨啊!”
“呵!与你们说过多少遍,我们行的是打钱的营生!一通杀威棒下,多少银钱来不了!似你这般伏低做小,平白失了体面!”
牢子又道:“我见他衣着不俗,怕有什么背景!要不等等?若三五日没动静,再上那手段?”
“不用!这人我知道,醉仙楼的东家!”节级大手一挥,“得罪了知州,还能有得好!”
又一个牢子过来道:“节级所言不错,这人之前还来探视过醉仙楼的一众人犯!”
“那这人怎么办?”牢子指着刘默问道。
“老规矩,打一顿,让他家里拿钱,再说其他!”
几人说话时,丝毫没有避讳。
“你...你们...”刘默闻言大急,他原还以为这节级是个刚直之人,没想到都是蛇鼠一窝。
不待他说完,两个牢子上前将他拿下。
“你们这些贼厮,枉顾法纪,我定要告你!”
刘默破口大骂,牢子一拳砸在他腹部,顿时安静了下去,只丝丝的吸着凉气。
众牢子转身围住王冈,一人拱手笑道:“公子方才还拿了你钱,这弄的怪不好意思的,要不你再多拿些银钱,我给节级求个情!”
王冈叹息道:“身在公门中,必定好修行!尔等当多行善举,莫要自误!”
众牢子闻言大笑起来,方才见他主动拿出钱财,还当他是个通透人物,没想到却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。
节级见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冷声笑道:“你信不信我一会叫你哭爹喊娘!”
王冈摇头,“我不信!”
节级面色一冷,挥手道:“上!”
众牢子一拥而上,刘默心生不忍,闭目不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