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仇眉头紧皱,若有所思,片刻后言道:“你之所言,虽略有道理,然仅凭臆测,实难服众。且大帅拥兵自重,决心已定,我等又能如何?”
“大帅此举,我本就有所不悦,我玄武军与那幽州军接连交战,伤亡甚重,而今他却不顾及此,一意孤行,着实令人心寒。”
许勤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将军,我等已决意举事,拿下大帅。只要将军与我等联手,事成之后,必保将军……”
文仇骇然:“举事之后呢,莫非你要与冀州为敌吗,十余万北伐军之粮草皆由冀州供给。”
许勤微微一笑,缓声道:“将军,此事我已有所定夺。拿下大帅后,我等可先掌控北伐军,再与冀州方面协商。”
“若那沈今安愿意让步,给予我等足够之钱粮,我等自可佯装继续为其效命,徐徐查明真相,只听调遣而不听诏令,若他执意不从,我等亦可凭借手中兵力,另寻生路。”
文仇面色依旧凝重,言道:“此皆为汝之设想,其中变数甚多,风险过大。”
许勤道:“将军,此时已别无他法。若不举事,我等皆将死无葬身之地。玄武军已伤亡惨重,大帅可有丝毫怜悯之心?归后,沈今安岂会放过我等?”
文仇脸色阴晴不定,于营帐中徘徊良久,停下脚步,凝视许勤:“此事容我再斟酌。”
“仅凭一个疑虑,便要我起兵,实乃荒谬之谈!”
文仇一挥衣袖,端坐于椅上,闭目不言。
此时,营帐门帘被掀开,李成迈步而入。
李成,乃玄武军兵马副使,于玄武军中地位仅次于文仇。
其神色凝重,一见文仇,便单膝跪地,沉声道:“将军,家姐之死甚是蹊跷,长公子亦如此,恳请将军相助!现今大帅一意回师,罔顾真相,我实难咽下这口气。”
文仇睁眼,凝视李成片刻,沉默许久,才缓缓言道:“唉,唉。”
“罢了罢了,李成,若非你今日开口,我断不会应允此事!”
“然,切不可急躁。”
文仇亦做出同样决定:“待大军退回代郡后,再行起事,切不可在此,扰乱军心。”
许勤颔首,问道:“文将军,你与那朱雀军韩猛是否相熟?”
“可否劝他一同起事。”
文仇摇头:“断不可行,韩猛此人,我甚为了解,对沈氏忠心不二。”
“现今沈北阳已逝,长公子沈今青亦遭不测,沈氏仅余二公子沈今安。”
“他这人固执己见,不问缘由,现今沈氏唯剩沈今安一人,那他必定对沈今安忠心耿耿!”
李成眼中闪过一抹冷冽:“那就除掉他,让程序并拢麾下兵马。”
许勤:“此事尚需斟酌,若韩猛骤然离世,一时之间兵马恐遭李员彭调遣,如此则更为棘手。”
“现今我等所能调动之兵马,主要为这两万玄武军,另有继斧麾下六千振武军,程序麾下三千朱雀军。”
众人暗中筹备,静待大军撤回代郡。
而在另一边,李员彭遣去监视许勤等人的亲卫,悄然将李成、许勤进入文仇营帐,数人在营帐内滞留许久未出的情形禀报上去。
李员彭闻之,面色愈发阴沉,心中暗自思忖:“许勤他们在筹谋何事,莫非意欲谋反!”
李员彭心中愠怒,当下便欲将他们拿下,又恐军中哗变,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待撤回代郡之后,再行处置。
双方不谋而合,皆将计划定于大军撤回代郡之后..
他旋即唤来颜梁,沉声道:“颜将军,本帅怀疑许勤、李成等人有不轨之意,你暗中调集部分兵马,将他们严密监视,一旦发现异常,即刻来报,必要时可直接采取行动。”
颜梁微微皱眉,问道:“大帅,现今尚无确凿证据,若是轻率行动,恐会引发军中将士们的不满,毕竟许勤他们在军中亦颇具声望。”
李员彭冷哼一声:“本帅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,此事你依令行事即可,一切后果由本帅承担。”
颜梁见李员彭决心已定,亦不再多言,拱手领命后便下去部署人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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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三更,夜色尚浓,营地已然喧闹。士卒们闻令而动,生火造饭,炊烟袅袅,于昏暗中升腾。
五更时分,号角声惊破黎明前的静谧。十余万冀州军开始井然有序地朝代郡方向撤军,马蹄与脚步之声交杂。
李员彭端坐马上,神情凝重。
而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