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谁人敢指斥于他?
张谦如此作想,他遂言:“祝氏,今日本该方氏上堂,然方氏失期。王氏为证尤氏清白更以己身性命沉冤,身具尸证的曹氏亦无所踪,方连你口中的宋郎本官皆未所寻。今日之案,祝氏未呈以实效物证,你所呈布绦、钢钉、疮疤皆可作伪,依本官看,此案需寻方、曹二人复审,如若寻不得,烦祝氏敛集铁证呈堂。”
“铁证?”祝好言中隐刺,“敢问张大人──何为铁证?王氏所言所行缘何不作证?堂外百姓尚且昭然,王氏为受尤氏所胁!此事倘不论,王氏于西皋欲置民女与方娘子死地亦不论吗?!他既为尤氏亲卫,张大人怎能未对尤氏质询?民女若非事先见过王氏,怎知其样貌?”
“若依张大人所言铁证,只怕民女将尤琅尸身置于此堂,张大人亦会以伪作尸身治民女的罪。或则,民女与方娘子因此案遭尤衍戕害方为铁证?只因民女与方娘子自死地遁身,‘谋杀之罪’便难诉案了?”
布绦与王莽确为尤蘅所设之局,然他如此偏颇尤衍,怎可为一地长官?
淮城平头百姓多受尤家欺压凌辱,数年未曾诉案因惧尤家之势,然依今日堂审,岂知若非父母官昏昧?
时至此,曹资仍未入堂,若今日难定尤衍之罪,唯恐她这条小命难及复审。
祝好正思忖以何作辩方得拖时半刻,她却耳闻张谦言道:“退堂!”
祝好难捱心头肝火,横竖出得此衙她命皆难全,既如此,她先骂个痛快,“张……”
她喉嗓骤如呛物难言,祝好捂颈发出吱唔乱声,她却始终难言半字。
衙外纵步行来吏卒,他直入上堂,俯身张谦耳畔细语,祝好与张谦相隔甚远,再则吏卒有意压低声调,她却莫名听得清明:“岐州府传书,太守小公子欲状尤衍尾欠他千两未偿,因此尤衍众亲皆被小公子压身岐州难返,祝、方俩人所诉之罪已遍临州各县,裴大人因公事临身岐州府,亦从小公子处闻知尤衍此人诸多恶行……”
“裴大人?”张谦问及,“哪位裴大人?”
“大理寺少卿裴应忱,裴大人。”吏卒言此声色俱颤,“裴大人有言,此案若张大人难审,便于三日后呈交他手。裴大人与小公子皆已启行淮城。”
祝好窥见张谦虽极力掩饰,然额汗已渗头顶乌纱帽外泫,祝好复睇尤衍,果见他怡然自若未闻此二人暗语。
张谦揩拭额间冷汗,他有意趋避尤衍注目,“此案于三日后交由大理寺少卿裴大人复审,在此期间,祝氏及尤氏皆可寻实效诸证以为己辩。”
尤衍笑面僵滞,他欲作问张谦,却闻堂上昏官甫敲惊堂木下言:“退堂!”
祝好与尤衍及众观者皆被诸吏遣散出衙,人潮迅急隐入分街,祝好于衙外步前堵截尤衍去路。
她嗓中异感已消,四顾侧近仅她与尤衍二人,祝好方才开腔:“尤大公子可知……救我与方娘子之人,并非猎户曹资。”
尤衍闻言一副傲睨得志的小人模样,“好啊!出堂你倒是肯认了!跟老子去见张大人!无需劳什子大理寺少卿!今个儿便请张大人判案!”
他手拽祝好,返身欲叩府衙外扉,祝好已无余力挣脱,只得续言:“敢问尤大公子,小女认何?我只言并非猎户所救,却不曾言此案与尤大公子无关。”
尤衍顿步,回觑祝好时狠戾毕露。
祝好趁机将己腕抽离,“尤大公子不应问……何人将我与方娘子救还?”
尤衍磨牙凿齿,他斥问:“谁!?”
“尤蘅呀。”
“你放屁!”尤衍手指祝好愈发迫近,“事到如今,你还想挑拨老子跟阿蘅的关系?”
祝好未及答言,却见不远处有小厮火急跑来,他伏于尤衍耳畔咕哝,祝好此次却无从闻悉。
尤衍听言不再与她争持,只与小厮迅捷离身此地。
尤衍身影方消,另一人却于角门处直行祝好近前。
尤蘅眉眼低垂,眸色晦暗不明。
“啪──”
祝好甚至未洞见尤蘅扬袖行举,洪亮的巴掌已然落于她右颊。
她本就诸伤累身残骨难支,尤蘅却未因此消减力劲,祝好受劲遂似断头花脱枝入泥跌伏于地。
祝好右颊一片灼痛,她撑地缓思须臾,方扶着檐柱吃力起身。
她抬手将额前落发拂开,不觉间猝然扬起另一只手,却被尤蘅不费吹灰之力所钳,尤蘅欲言,话到嘴边却变作撕肝裂肺的哀嚎。
祝好两手皆为障目,见尤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