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何妨?
众人闻言面显愕然,数目交错间,祝岚香极力佯作心平如水地问:“你?入赘?聘千金迎祝好?当真?”
宋携青朝外屈指,“我所言是否属实,行至宅扉一觑便知。”
祝岚香将信将疑,临末仍是同家仆共行方外。
祝好终觉宋携青与她交缠的那只手乍松,她猛呼长气,手心滚汗涔涔,祝好胡乱将手汗拭抹在外衣上,她见宋携青已跨步行至数尺外,以祝好所立处恰巧可视宋携青紧眉将润湿的掌心以术法化去,她自幼易汗,见此不禁胆虚。
她原以这场闹剧终见尾章,不料那人却折返回途。
宋携青头回顾及她的身量,俯首问她:“既为迎翩翩的聘礼聘金,怎有女主人未亲临的道理?”
俩人共闻邻侧的祝亓喧喊:“表妹!你万不可被他的一面之词所惑!”
祝好默不作声,她本道奇怪,缘何至此境地宋携青仍卖劲唱戏,原着祝亓尚在。
宋携青再次执起她手,复将祝好身子往前一带,“走罢,翩翩。”
祝亓:“翩翩表妹!你当真欲随此等来历不明的小白脸同行?”
宋携青:“难不成,与你这等百无所成的小黑脸同行?”
祝好:……
祝亓:……
他虽因行商常驻海港奔波查检揽货,为此,确较他人要黝黑几许,却不至成为小白脸口中的小黑脸罢?
祝好忽感宋携青往她合谷处捏去,祝好倒吸一口冷气,意会后忙不迭道:“表哥,我已心倾宋郎,还望你能通领翩翩此意。”
祝好言尽,仰首间依稀瞥见宋携青嘴角的一抹谑笑。
宋携青续而牵挽着她向前行步,他觉察祝好因身上笞伤委实不宜走得迅捷,她所穿轻薄,里衣易见,早风迎面便起劲干咳。祝好发髻凌散,显然方晨起半刻未及梳妆整饰,俩人身后尾随祝亓盯眈,甚有三两家仆围观看戏,他自是难以催迫祝好,万般无奈下,他顺其自然地将己身外衫褪下,而后披于祝好肩头。
祝好骤然被一股冷冽的甘松香萦绕,此冷香却与寻常香料存殊异,仿若自他己身而散,俩人四目相对,祝好从中窥得丝缕不耐。
她本欲启言,忽觉脚下一轻,竟是宋携青将她打横抱起。
祝好下意识扶住他的肩。
从外人眼中而视只叹他俩情深缱绻,祝好却分外明了,宋携青无非嫌她所行缓慢,拖他后腿,磨他闲时。
昨日祝好令宋携青护她归家时,他宁愿施展术法令她暂且泯痛,凭己行路亦懒于搀她半分,今个却因作戏不吝做到如此地步。
祝好倚于宋携青怀中,只觉五感纷乱,许是她不曾被郎君这般偎抱,祝好亦道不清此时心境,似惊惧他倏然间的转变,犹似裹挟其它难以明察的暗想。
她悄然于怀中绽露半只眼,所能睹见便是宋携青绷紧的下颌与喉结处的一点红痣。
三月并不燥热,宋携青的颈间却覆及薄汗,随着步履愈发迈进,一滴汗珠自他喉结处滑入襟口。
恍惚间,祝好仿若闻得己身心头急跳,祝好不适于此,小声伏在他膛间细语:“不若,仙君还是将我放下?”
不只因她心神紊扰,宋携青行路时偶触她脊背亦令她伤患难捱。
那人虽未言,可她脑际却莫名响起一道清音:“作戏须作足,此番道理,想必祝娘子亦知。”
音消之际,祝好仍感心头异荡,脊背苦痛却不复现。
宋携青虽可以术法串改众人记忆,无须琐事皆亲行,然若此法易通,神祈所触天罚早该在他那日与祝好互书婚契时消解,因此,哪怕他俩再如何看不对眼,此行的每一步,皆需他携祝好亲历。
待俩人行至宅外,祝家当街观者已如云拥簇,大伙久居淮城至今,头回得见如此铺张奢靡的求亲阵势。
祝岚香眼冒金光,嘴张得足以塞下整颗禽蛋,只见左侧街面行列数只红木抬箱,每箱各伫一位壮丁监守,她驰目望去竟难辨首尾。列前立候着位年逾半百的媒婆,她左旁顺次排开三位俏生生的姑娘,个个水灵妙丽,然依衣着打扮只当使女丫鬟,挨边一位女子手呈黑漆描金雕纹承盘,盘中所置竟是一对鲜活的雪雁。
媒婆名唤香衾,她命持以承盘的使女上前一步,香衾方笑言:“祝夫人,这对雪雁可是宋公子赶早至城郊亲猎,不仅为真雁,品相更是难得!鸿羽亦未见血。”她挑逗盘中雪雁,只见其雁奋翅鼓翼,奈何两爪皆以红绳绑缚再难遁匿,“瞧!活脱着呢,执雁为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