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后,藏纳仍躬身抱拳道:“与殿下交易之人乃是君上,臣不过从中传话而已。待君上首肯,臣必双手奉还缚灵戒。”
藏纳翻身跃出窗台,泽兰将碗中玉华一饮而尽。
何来的苦肉计?
不过是他在死与生不如死间,择一条不那么无趣的生路罢了。
泽兰望向窗外冷白圆月,月光里映出那少女平白无故舍身相救的画面。他微微皱了眉,低声道:“瞧着不大聪明,她真是那只贻害苍生的盗石妖猫吗?”
*
寅时三刻,白檀惊醒。
不知做了什么噩梦,她惊呼一声蓦地从圆石上滑入寒潭。
冰凉的潭水涌入喉咙,呛得她连番咳嗽。白檀在水中扑腾好一阵才摸上岸,默默伏在地上拍着胸口一顿后怕。
果然,化成人形还是抹不去白玉猫天生畏水的习性,哪怕她多年前已学会游水,依旧禁不起突然落水的恫吓。
半晌回神,她才发现折耳兔不见了。
圆石上,仅剩那枚穿有红绳的银铃,被灵泉寒潭冲刷得格外锃亮。
“啊——铛铛!我兔子呢?”
“该不会淹死了吧!”
顾不上方才溺水的后怕,白檀再度跃入潭中,企图潜到深处寻那兔子。可寒潭越深,潭水越刺骨冰冷,便是她调用灵力护体,仍旧无法潜到深处。
“呼——!”
她浮出水面大口喘气,一阵悲恸涌上心头,接着便红了眼睛。
「他没死,醒了就走了。」铛铛看不下去便道出实情,继而数落道,「你一只小猫咪,哪里来的多愁善感?就同你那多管闲事的恶习一般,简直莫名其妙!」
白檀好似只听到了前一句话:“当真?那它去哪儿了?”
「我哪知道,铃铛都留在这儿了。」
“你不是上古神兽吗!”
「你还知道我是上古神兽啊?你瞧瞧你都让我干些什么事?我是你那兔子的奶妈么?我要闭关睡觉了,不要喊我!」
“哎,铛铛,等一下,哎!!”
白檀拾起那枚铃铛,与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串到一起,心叹道:那小秃瓢是嫌自己护不住它才离开的吗?诶,好挫败,以前真该好好修炼的。
她以为自己只睡了半天,谁知钱府来人已是几日前的旧事。而顶替白檀被钱府带走的,竟是坊中魁首芙蓉娘子。
据说那晚钱冲带人大闹寻笑坊,说是不将白檀交出来便拆了这伶楼。众人闹到半夜,整座伶楼的宾客都被先后赶走,钱府的仆役还故意砸毁不少金贵瓷器。
梁四娘好说歹说,就差把桃红剥光了塞到钱冲怀里,仍没能让钱少爷满意。最后,还是芙蓉扭着丰臀细腰走下花楼,主动提出到钱府陪他几晚,这才勉强平息事端。
芙蓉这一走,已逾三日。
连带着坊中生意一落千丈,愁得梁四娘彻夜难眠。
本以为卖身契到手就万事大吉,谁料这大活人会被巨鹰叼走,真是闻所未闻。那夜周昀分明已将人追回,偏偏这小妮子又不知所踪。
真是造孽啊。
什么签指白玉可顶三年,全是那术士唬人骗钱的!若捉住那妮子,定要将她死死扣住赚个盆满钵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