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句。
“..............没关系的。”
“什么没关系?”我赶忙问。
可是爹爹却没说话,只是过来要抱着我。
我也想抱抱爹爹。
我张开了双臂迎接着,可是爹爹贴近我时,我却碰不到他。
随后爹爹如风一样穿过了我。
等到再回头时,只能看到如萤火般的点点微光飘散。
“爹爹!!!!!”无论我如何喊叫着,便再无半点回应。
梦中失去爹爹的哀愁在醒来时减少半分,还更甚几分。
直接和爹爹再次见面的兴奋感已经完全褪去了。
“好冷。”身体的感觉总是能或多或少的阻挡心理上的不适。
腿脚的淤泥散发着阴寒,相比于刚上岸时稍微干燥了一些。
我就沿着触感冰凉的冰凉的皮肤将干燥的淤泥慢慢剥脱在地上。
再用岸上干燥的砂土打磨干净。
又换上了昨晚脱下的鞋子,站起身来。
“啊啾。”
我搓着冰凉的身子站起身来,沿着来时的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。
待到东方泛起些许鱼肚白的时候,我离昨天和良分开的地点也不远了。
我就等待着晨钟响起的声音,继续回味着昨晚的梦境。
“要活下去.......”,“......没关系的”
爹爹让我活下去,我却没听清什么没关系。
一阵强烈的失落又袭上心头。
“是不报仇也没关系么?”我倒相信爹爹会说出这句话。
爹爹最爱我了。
“不行的。”我对仇人说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。
要相信这个仇人要带我活下去的话么?回去跟他说要跟他走?
我又想到了踩着落叶和泥泞的那晚,沾着亲人的血前去的山崖上。
那天风很冷,山崖下黑黑的,看不清有多高。
当时的我害怕了,没有跳下去,说是要为爹爹报仇活下来了。
可是,可是.......到能手刃仇人的时候,我却害怕了。
清晨的风也格外冷,吹拂着昨晚沾湿的裙角,仿佛要冻住我的双腿,激起一身的寒颤。
我仿佛又被放在那天的山崖边,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未来,以至于眼神无法聚焦面前的所有。
要继续复仇么?还是要跳下去。
我掏出来了陪伴我日日夜夜的荷包,上面绣着“安”,这是良害死我全家的证据。
我又看了看脚上的绣花鞋,是良在我生日那天亲手给我换上的生日礼物。
“该死的是我吧。”我连同连接着昨晚的无底哀伤和所有的放不下,满意的得出了这个结论。
看着初升的太阳,我倒有些庆幸。
多年来的一切,今天终于要有结果了。
于是我在晨钟后不久到了良住的店,在确认良没在场的情况下把荷包和我剩下的一吊钱给了店里的小二,拜托他转交给良。
那之后,我便又沿着瀍河原路返回昨晚的地方,路上人也多了起来。
我的心情倒是平静了好多。
不多时,便又站在了湖旁边,看着地上已经被晒干的湖泥块,确认回到了尝试自我了结的原处。
我便又靠着树坐下发呆,想着过去的种种,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。
但身体已经在和煦的阳光下暖和了过来。
我便又一次脱下了鞋子,整齐的放在无水的河边。
这样的话,爹爹的仇,良的鞋子就都还回去了。
真好。
“请放过我吧。”我这么想着。
便拥入了眼前湖水的怀抱。
“咕噜~咕噜~~”温柔的水裹挟着我包括的一切,眼角的珠光也被尽数收藏。
“谢谢你......”
“抱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