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满穗,穗是吃的那个穗。
寻杀父及吞噬手足肉骨之仇三年,欲手刃仇人良未果。
“不行的。”是我与仇人的离别语,也是我对与仇人禁忌温存的拒绝。
这应该是接下来在死去的爹爹面前,仅剩的脸面了吧。
我好恨,恨良,恨征粮的官兵,恨中饱私囊的贪官,恨高高在上的豚妖,恨这个地上生不出粮的时代,更恨懦弱的自己。
这么想着,我便从倚靠的树下起身,看着眼前泛着皎月的湖光。
好美呀,除了黑暗,什么都没有。
像是泼满墨水的美丽绘卷,如果没人再见识过画卷中被勾勒的梦幻,便不会再有人因错过而惋惜了吧。
可是,这不是地狱么?
我想着口中弟弟和娘的血肉,想着被烈火吞噬的家,想着那被剥下血肉的人骨。
“对呀,这就是地狱呀”我满意的笑了。
那我为什么不去早点找爹爹呀?
为什么不在当初的悬崖上一死了之?
是报仇么?
“是因为吃下了弟弟和娘吧。”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。
“那为什么不杀了他啊!!!!!!!!”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。
“我该死啊。”声音逐渐多了起来。
“可是仇人变好了。”
“你真的可以相信么。”
“求你了,别杀我。”
“那就嫁给良爷吧。”
“喵~”
“不再杀人了。”
“我叫满穗。”
“穗儿!”
“你杀了弟弟!!!”
“够了!!!!!!!!!!!!!”
一道声音把我拉回到了现实里。
秋天夜晚的风好冷,却能让湖边的芦苇们热络起来。
我不想再多想,脱下鞋子放在湖边,小心的一步步走向湖中。
脚下的陷落感逐渐深沉了起来,拥抱着我的双脚,直到湖水取而代之。
“好冷。”我感受着这一切。
湖水与泥的分界线也已经依稀可见,脚下水的墨色更甚,没有了属于湖的月色。
我掬起一捧水,慢慢的拖到下巴前。
下定决心的将脸狠狠地扎进手中,并尽力的吸气。
“噗!咳咳咳——”身体将吸入的水尽可能的挤了出来,并激烈的咳嗽起来,告诉了我在这湖中寻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湖水却如愿的叶落归根了。
“爹爹,穗儿好没用啊”我便止不住的哭了起来,时不时夹带着被落下的咳嗽声。
一时间湖水、呛出的泪水、哭泣的泪水、咳出口水和鼻涕汇成一股从嘴角流流下。
我从未感受到哭泣可以如此磅礴。
但我很快收了声,害怕有人声音被吸引过来。
可是还想哭。
我便回到了树下小声啜泣着,时间长了,累了些,心里也好受一些了。
我想起了身上藏的短刀,便试着拿着刀抵到喉咙上。
我又想到了当时被我压在身上刺破喉咙的饿鬼,我就又趴在地上,用两手固定着刀。
保证我用身体下压时,可以用身体被动的刺破喉咙。
正当我又一次俯身将喉咙压在刀尖上时,当时饿鬼死前挣扎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脑海里。
画面里的人痛苦且扭曲。
突然一阵莫大的哀伤涌上心头,我害怕的扔掉了刀子,重新回到了树下,依靠着凹凸不平的树干。
我把头埋到双臂里,继续为我的无能哭着。
直到又哭累了,才缓缓的进入了梦乡。
“穗儿!”梦中父亲的声音传来。
梦中的我赶忙睁开了睁开了眼睛,比眼睛更快的,是数不清日夜里的思念。
“爹爹!”我喊道。
可是眼前的爹爹却不是印象里开朗乐观的样子。
爹爹站在那里,身影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得微微颤抖,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,如同失去了星辰的夜空,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与哀伤。
只是声音依旧温暖。
“穗儿,你要活下去,一直活很久。”爹爹这么说着。
“爹爹,我.......”我正想把自己这几年所有的事情都倾诉给爹爹时。
却和爹爹接下来的话交叠在一起,只能听清爹爹说的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