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已过未时——
江文锦送走了最后一个宾客,虽满身疲惫、却带着满足。
走回正厅瞧见女儿看着自己欲言又止,叹口气正欲说什么,南万里便带着笑脸过来了,躬身行礼道:
“ 小婿谢岳父大人、为晚儿操持宴席 ”
江文锦淡淡瞥了他一眼:
“ 晚儿是老夫的外孙女,无关她亲爹的面子 ”
南万里身形僵住,良久才躬身道:
“ 话虽如此,也到底是多谢岳父大人,小婿是个粗人、若小婿来开礼定没这般圆满 ”
江文锦凉凉的看了他一眼,眸光嘲讽未作声。
江知凝眼眶湿润,上前拉着江文锦的袖口道:
“ 父亲、您从来疼爱女儿,如今也不要女儿了吗?”
江文锦眸中闪过疼惜,终究是狠了狠心开口道:
“ 家中一切事物由你母亲做主,昨日同你说过的也不想再重复、没事就回侯府吧 ”
“ 另外 ····· 记着你外祖母说的,别再来看晚儿 ”
随即拂掉江知凝拉他袖子的手,再也没给她一个眼神,转身便出了正厅。
江知凝像是被定住般一动不动,泪水悄然滑落。
南万里忙上前给夫人擦眼泪,满脸疼惜开口道:
“ 不哭了知凝,等岳母和外祖母消气便好了 ”
江知凝倚在南万里怀里轻点点头,妙笔从主院回来,抱着来时准备的那一箱子珠宝,垂头丧气。
江知凝瞧了她一眼,见着她抱着箱子、面色哑然:
“ 这 ··· 这是怎么了?晚儿不喜欢?”
妙笔勉强笑笑、开口道:
“ 公主说、说华阳郡主不缺这点子首饰,日后 ······· ”
江知凝再也控制不住,忙往府外马车上跑去 ,擦着面上的眼泪。
······
她打从记事起便一直生活在众人的宠溺之中,众星捧月般长大,无论她提出怎样的要求,家人都会想方设法地满足她,绝不会有丝毫的敷衍和应付。
如果她说想要天上的月亮,绝对不会用摘下星星来搪塞她。而如今的南向晚与当年的江知凝相比起来,不可同日而语。
江知凝乃是栗白筠夫妇的长女,就在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天,商玉婉将其紧紧抱在怀中,爱不释手,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她更珍贵的宝贝了。
就连江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,对这位孙女也是疼爱有加,可以说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。
江家的老宅距离公主府并不算远,由于商玉婉对江知凝的极度宠爱,以至于常常出现这样一种情况:
江知凝有时候会在江家住上三天,然后又跑到公主府去住上三天。
如此频繁地往返于两处住所之间,却依旧备受宠爱。
然而,当江澄灼降生之后,或许是因为大长公主这一脉向来都偏爱女儿多一些,对于江澄灼的教育方式则截然不同,格外严厉。
正因为如此,当后来发生了兰姨娘那件事情时,江文锦才会怒发冲冠,大发雷霆。
江澄灼自三岁起便接受启蒙教育,其父江文锦对他寄予厚望,盼望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,在文官行列崭露头角。
然而事与愿违,尽管江文锦对其严加教导,但江澄灼在文学方面始终一窍不通,反倒是在武学领域表现得极为出色,令人刮目相看。
相比之下,江文锦将慈父情怀、毫无保留地给予了爱女江知凝,彼时的江家正处于鼎盛时期,权势滔天,声名远扬。
正因如此,对于这个宝贝女儿,江文锦也就相对放纵一些,心想以江家如今的地位和实力,根本无需让女儿为家族做出任何牺牲。
时光荏苒,转眼间江知凝已到了及笄之年,风云突变,皇帝对江家心生忌惮,开始采取各种手段加以打压。
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江家上下人心惶惶,栗白筠与江文锦苦于对付、但皇权至上、却也逐渐力不从心。
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,为了保住江家百年基业,无奈之下、只得选择与已经没落、并无多少实权的荣阳侯世子南万里联姻。
这场婚姻看似门不当户不对,但却是江家在困境之中、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这样可省去江家想造反的嫌疑,好在终究是商玉婉出面、与商君盛姑侄斗法。
可惜江文锦最后还是要辞官断尾、求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