亥时已至——
南映仪早已脱力,整整五个时辰水米不进,硬是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。
点珠宫主院早就熄了灯,小丫鬟见时辰到了,皮笑肉不笑上前行了个礼:
“ 时辰到了宝林、您早些回潇水居去吧,德妃娘娘吩咐了、宝林没事就在潇水居待着 ”
“ 如今宫里都是皇亲国戚,您若是冲撞了哪位,娘娘决不轻饶 ”
南映仪虚弱无比、声音细若蚊蝇:
“ 谨记德妃娘娘教诲,妾身定安生待着、不叫娘娘为难 ”
一旁的春香早已泪眼婆娑,看着话说完了、忙上前扶起南映仪,哽咽说道:
“ 宝林 ·· 您受苦了 ···· ”
南映仪靠在春香怀里、由着春香带她出点珠宫。
出了门春香将南映仪扶到一旁花坛边,忙从袖子中掏出藏得点心,瞧着不算多精致、就是点珠宫平日赏下人的粗制点心。
春香一边哭一边说道:
“ 宝林多少吃一些、一会也能有些力气 ”
南映仪额的眼冒金星,哪还顾得上是什么点心,忙接过来塞进嘴里,吃的太急一下哽在喉咙。
春香从腰间拿出水壶,拧开瓶盖递给南映仪,一边喝一边帮她顺气。
南映仪顺下去之后、眸中又涌出泪意:
“ 春香 ···· 我阿娘死了 ····· 荣阳侯府倒了 ··· 我再也没有以后了 ····· ”
春香心疼的不行、哭着开口:
“ 宝林您不许胡说!您还年轻有的是以后呢 ”
南映仪看着春香、轻声问道:
“ 你是不是一早知道此事?”
春香面色一顿、跪地行礼道:
“ 奴婢也是今早得知,宫里丫鬟多就喜欢说闲话,奴婢 ··· 奴婢也是怕宝林您担心、还请宝林恕罪 ”
南映仪满脸恨意:
“ 那淮知他们呢?还在侯府吗?”
春香摇摇头:
“ 三少爷他们、被华阳郡主送到庄子上去了 ····· ”
南映仪气的摔了水壶 :
“ 她凭什么!他们是父亲的孩子、凭什么由她做主!”
春香生怕南映仪惊动旁人、一把捂住南映仪的嘴将人带起:
“ 好了宝林、这里是皇宫,咱们先回潇水居再说吧 ”
南映仪只好由着春香带她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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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南映仪入了嘉王府的第二日,沈友秋先是喝妾室茶的时候给了她两巴掌,随后强行灌了她一杯红花茶。
当天下身止不住的血,府医诊脉后说再不能有孕了。
紧接着不允许仪容院有王府丫鬟婆子伺候,整个仪容院只剩下春香和毕嬷嬷两个陪嫁。
紧接着衣食都是下等,沈友秋不顾南映仪伤了身子,日日叫她来跟前站规矩,端滚烫茶杯一个时辰烫的手指破皮。
她身为妾室需像丫鬟一般日日伺候她,捶背揉肩、端茶倒水。
原本商函还会为她求情,得知再难有孕后便淡然了,加之他觉得愧对沈友秋,也未曾多加阻拦。
后来进宫前一天传出南万里被休夫,商函更是面子也不做了。
入宫那日沈友秋存着弄死她的心,就把人带进宫里了。
商函呢、就权当给她找乐子,也就把人带上了。
南映仪在入宫第一天、觉着自己不能这样完了,当夜身着轻薄纱衣走进商函房间。
商函终究是男人、南映仪又刻意勾引,当晚二人就成事了。
沈友秋今早大发雷霆,金宝珠(德妃娘娘)也觉着这女人心思深沉,若这事传出去对商函名声有损。
所以在集体中毒前、就叫人跪在院子里反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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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仆二人回了院子,潇水居当真无比凄凉,院内杂草丛生、朱红漆瓦上斑驳一片。
主屋内点起昏黄油灯,二人走进去吓了一跳。
无他——那张黄杨木小方桌前、坐着方才跟南映仪说话的小丫头。
见着主仆二人回来,小丫鬟笑着起身:
“ 奴婢翠芝,给南宝林请安 ”
南映仪二人警铃大作、冷声询问:
“ 你来这里做什么、可是德妃娘娘还有什么嘱咐!”
翠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