衙役去宋家村抓人时,杜春枝是不肯跟着走的。凭他们说出花来,没有实打实的证据,谁也别想往她头上泼脏水。
只是衙役们凶得很,拿着锁链镣铐就要上前,赵老六不在家,杜春枝好汉不吃眼前亏,只能答应去府城的府衙受审。
她给余庆使了个眼色,余庆多精啊,慢慢退到人群后头撒腿就跑。
这孩子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赵老六,现在衙役没提到六哥,他最好是躲起来别出现。
否则若是被认出来,也是件麻烦事儿。
杜春枝见余庆跑没了影,心下稍安,说道:“民妇可以跟你们去府城,但刘大人目前只是怀疑,并没有切实证据定罪。民妇不上囚车,你们也不能用镣铐。”
衙役的班头姓陈,粗着嗓门道:“你是想跟着走?那什么时候能到府衙?”
杜春枝心道:我管你啥时候到,就你这半语子,事情都没完全讲清,谁知道后边还埋着什么雷?
我磨蹭磨蹭,拖延下时间,这才有机会弄清来龙去脉。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抓人?细节知道得如此详细,必定是身边的人,总要知道这人是谁。
陈班头骂骂咧咧,还是想绑人,秀才宋如松站了出来:“当我宋家村是好欺负的么?用镣铐叫做押解,杜婶子还没定罪,不能当作犯人看待。”
宋如松背着手,身板笔直像棵轻松,“我只是个秀才,但遇到不公,理当挺身而出!你们若是绑杜婶子,就把本秀才一块捆了吧。”
杜春枝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,秀才公这人品没得说,等以后中了举,定能做个好官。
就在这时,宋怀瑜也站了出来,“杜春枝是我宋家村的人,和离之前极少出门,怎会跟杨柳县王家勾结?这不胡沁么?这要是真的,我这里正也有责任,不如连我也捆上,省得你们再回来拿人。”
陈班头一看,这事儿不好办了。
杜春枝是个村妇,捆就捆了能怎么着?恐怕这一路也无人在意。但是里正和秀才不一样啊,人家啥事儿没犯,回头秀才大笔一挥写篇檄文,在文人之间流传,有碍大人官声!
陈班头眼珠子转了转,“罢了罢了,就用那拉货的马车,把杜春枝和杜玲珑带上。”
这个条件可以接受,杜春枝道:“我回去拿个包袱,好不容易去府城,我得采买些东西回来。”
陈班头:“……”
你是去下狱的,你还惦记着采买……
杜春枝拉着玲珑跳上马车,秀才掸了掸长袍,一撩袍角也坐了上去。
里正老头也不含糊,“我是宋家村里正,宋家村的人被送往府衙,我得跟着,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!”
陈班头无奈,也不敢再耽搁,带着人往府城。
队伍出发,杜春枝从包袱里摸出个油纸包,从里面拿出一张大饼。
“里正叔来一口?刚烙的,猪肉馅!”
宋怀瑜下意识咽了口唾沫,赶紧接过来大口炫,边吃边赞,“香!真香!”
杜春枝又拿一个给秀才,“秀才公也来一个,这一路远着呢,别亏了肚子。”
宋如松也没客气,大口大口吃着馅饼。杜春枝也给自己和玲珑各拿一个,把陈班头等衙役馋得直咽唾沫。
杜春枝道:“玲珑别怕,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,你只管跟着娘,等这事儿一了,娘带你去府城买衣裳。”
杜玲珑点点头,“我怕啥,我命好着呢,要不是娘把我领回家,我现在就是王家名下的罪奴,哪还能坐在这板车上吃猪肉馅饼?”
几个人都笑出声,陈班头虎着脸道:“饼子还有没有了?”
杜春枝愣住,看了看空了的油纸包,又看了看自己的手,把手里最后一口递过去,“若是不嫌弃……”
陈班头气得打马就走,这几个人吃得也太快了,一个没看见全造了!猪肉馅饼啊,太他妈香了!
走到一个岔路口,有一队人马正等在那儿,衙役们护着刘谙的官轿,后面还跟着一顶小轿。
两个队伍汇合,刘谙的官轿走在前头,护卫的官差则多了一倍。
刘县令对里正和宋秀才一同前往不置可否,自己所辖范围内,宋家村穷得排在倒数,那里正说话能有什么分量?那秀才也仅是秀才,能翻出什么花来?
杜春枝她们坐的拉货车停在路边,官轿过去之后,那顶小轿也抬了过去,轿上窗帘被挑开,柳茵露出一张脸,笑吟吟地望着杜春枝。
这还有啥不明白的,她柳茵凭啥能做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