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上一次朔方之别,刘据已经半月未见汉武帝了。
其实真正算起来,自从汉武帝“假死”后,已经有数月未见,再加上刘据以前也很少去未央宫,刘彻也不是很想见他。
他不是在咸阳搞建设,就是窝在博望苑种田,这二十年两人从来都是很少见面。
天家无情,在汉武帝刘彻这里体现的更加明显。
刘据前往乌孙王宫的路上,一直都被矛盾的心理充斥。
既有对汉武帝的生养之情,也有不满的情绪,但更多的则是茫然和无奈。
汉武帝就像一个固执的老父亲,两人存在各种代沟,根本没法交流。
这某种程度上跟生在帝王家没有任何关系,仅仅是两个世界两代人不同年龄的隔阂。
当刘据踏入王宫,看到负伤在床,虚弱至极的汉武帝时,整个人愣了一下,然后之前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。
是啊,自己在纠结什么呢?
无论如何,汉武帝终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,一个虚弱的老人而已。
想通此处,刘据疾步上前,扑通一声跪地,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父皇,儿臣来见您了。”
汉武帝看着眼前的刘据,心中亦是百感交集。
他看到了刘据的成长,曾经那个略显稚嫩不学无术的太子,如今已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、有担当的帝王,这让他与有荣焉。
可一想到刘据或许会推翻自己多年来推行的政策,心中又不免涌起一丝不满。
但自从他在朔方决定远走乌孙这一刻,其实早已释然了。
汉武帝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,况且论对大汉的热爱,他绝不比别人少一分。
对待卫氏、霍氏、李氏也好,或者对其他功勋也罢。
在那个力除旧弊,开拓创新的时代,他不得不那样做!
他刘彻,问心无愧!
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现在的刘据,尤其对待大汉百姓,比他做得好!
这也是他之所以想放下一切最重要的原因。
刘彻看着气宇轩扬,言语间与当年自己一般无二的儿子,如今大汉的主人,忽然爽朗的笑了,宽慰的说道:“据,你做的很好。”
刘据抬起头,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与诚恳,说道:“父皇,您励精图治的大汉,让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有了共同的民族称谓,汉族;”
“让我们的文字有了共同的名字,汉字;我们共同的语言,叫汉语。”
“我们穿的衣服叫汉服,这里的男人叫男子汉。”
“是您扩充了大汉的版图,让天下人对大汉有了认同感。”
“没有您,就没有大汉的今天,也就没有此刻的我。”
“儿臣所为还不及父皇万一,您是真正的千古一帝!”
汉武帝随着刘据的讲述,愈发的激动,微微颤抖着说道:“千古一帝,你真的这么看朕吗?”
然后又看着一旁的李广和霍去病道:“你们也这么看朕吗?”
“陛下励精图治,开拓进取,实为历代帝王楷模,必将名垂青史。”
李广和霍去病齐齐跪倒,发自肺腑的恭敬出声。
“千古一帝,哈哈,好!好!好!”汉武帝欣慰的笑了出来,缓缓坐起身,却因为伤口的撕扯,让他痛的眉头蹙起。
刘据忙上前扶着刘彻,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,心疼不已。
他连忙从怀中拿出精心准备的伤药,说道:“父皇,您受伤了,儿臣特意为您寻来这上好的伤药,让儿臣为您敷药吧。”
说着,便小心翼翼地为汉武帝处理伤口,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专注。
在这一瞬间,汉武帝感受到了久违的父子亲情。
他看着刘据认真的模样,心中的坚冰悄然融化。
刘据轻声说道:“父皇,儿臣希望您能跟儿臣一起回到长安。那儿才是您的家,有您的朝堂,有您的子民,还有您的妻子和儿子。”
刘彻沉默了,注视着刘据良久,却摇了摇头,目光望向远方,眼神中透着一股豪情壮志。
“你都说了,朕是那千古一帝,如今又正值壮年,怎能就此回到长安做个太上皇,虚度光阴。朕决定远赴西域更深处,继续开疆拓土,为大汉打下更广阔的江山。”
李广听闻,立刻抱拳说道:“陛下,老臣愿追随您,无论天涯海角,定当为陛下冲锋陷阵。”
霍去病亦是满脸坚定,大声道:“去病也愿随陛下一同前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