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嘻嘻说:
“他们是你的奴才,得叫我一声太爷,怎会用力呢?倒是淋了我一身狗血,涂了我一面姜汁。”
张永也破涕为笑。
“爹,我小时候记得你很无赖,老来也没有变吗?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正德心想,这父子俩真是一对活宝,还好是家丁下手,张永虽是太监,却五大三粗。倘若日后又恨上他爹,亲自动手的话,绝对打杀。
他见他们父子情深,颇为感动。
心想张永这家伙不能没有爹,他得让张永认蒋老头作干爹。
万一失手打杀一个,也还有一个。
他觉得这主意大妙,一则蒋老头有个永久的住处,用不着带蒋姑娘流落江湖,再则他要见蒋姑娘也方便了。
正德并不觉得流落江湖有什么不好,他其实还是为着蒋姑娘在张永家住下来后,跟她见面更方便。
主意已定,他从门里走出来。
“哭够没有?”
八虎一见正德忽然冒出来,全都吓一大跳,忙趴在地上叩头请安。
原来,他们一早到小镇,囚车已被劫走大半天,正德还没有出现,以为刘瑾的计策落空。
他们如丧考妣,心想要跟正德见上一面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。
左班的矛头全对准他们,他们不在正德身边,一点办法都没有,只得听天由命。
正在惶惶不安时,张永的父亲刚好找上门来,算是讨打。
张永一肚子气没处撒,竟拿老爹出气。
正德不请自来,虽然有点意外,但他们知道正德行动诡秘,倒也不十分惊讶。
叩头请安后,他们立马欢呼雀跃。
谷大用说:“我就说嘛,万岁爷怎会不要我们呢?”
正德知道以后跟他们混在一起就难了。
就算左班官肯通融,老天爷也不一定肯通融。
如果天变事警不解除,左班官肯饶过他们,他也不打算跟他们长相厮守。他让他们赋闲。
但他不愿跟他们说这些。
“我一出宫,谁透露我的身份,杀无赦!”
“这规矩奴才们原是晓得的。”
正德令简文叫蒋老头父女和张茂进来,简文领命出去,正德对八虎说:
“提起精神来,谁再哭丧着脸,打三十板。”
正德其实用不着下令,这伙太监已然眉飞色舞了。
简文带人进来,正德对张永说:
“你对你爹那么心狠,打死怎么办?你认这位蒋先生做干爹吧。这就保险了,你小子到六十岁也不会成为孤儿的。”
张永不敢怠慢,忙叫人准备香案好认干爹。
蒋老头虽说再攀不上士大夫名份,可也雅不欲认一个太监做儿子,当场就拒绝了。
他不但不同意认张永做干儿子,也想过离开张府。
可一看到女儿又心软了。卷入强盗与官兵打架的大案,他们除张府外,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。
正德也不说什么,蒋老头反对是他的事。
他的金口玉言一说,张永不管想什么办法都得认,违旨不是好玩的事。
张永自然十分清楚的。
可正德还是恶狠狠对张永说:
“他们父女损一根毫毛,仔细你的皮!”
说罢,带着众侍卫扬长而去。
张茂只看得目瞪口呆。
正德用这种口气与张永说话,到底是什么角色?
他不是大官。年纪轻轻,官再大也大不到哪儿。
跟皇帝身边太监说话,当朝宰相也未必如此托大,他也不是权贵子弟。
张茂以为正德是皇亲国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