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广三巨头仍有所忌惮,让手下抬走五个死伤的,再将柜子抬出去,都装上外面的马车里,才松一口气。
三兄弟上马车亲自押车。
道士想必认定见者有份吧,跟着也跳上车。
湖广三巨头巴不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,也不理会他,心里都想到一块去了,路上再做掉道士。
他们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害死自己。
离开餐店不到一里地,道士向后面看了看,中年人并未跟上来,便忽然抽出拂尘,三下五除二将三兄弟送入阴曹地府。
可怜湖广三巨头都没有看清拂尘怎么来的,死后眼睛都睁得大大的,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。
剩下七八个喽啰吓坏了,挥鞭狂奔而逃。
道士将尸体和伤者扔下车,心满意足跳上车把式的位置,一抖缰索,两匹马撒开四蹄跑起来。
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味一下横财到手的惊喜,就看到前面路上站着那腰悬长剑的中年汉子。
道士浑身汗毛全都竖起来,毕竟他刚结束一场血腥的杀戮,而中年汉子又太过神秘莫测了。
到了那人跟前,道士乖乖勒住马问:“阁下想分一杯羹吗?”
“我没猜错的话,你是鄱阳湖大盗牛笼头。”
“阁下既然知道我的贱名,何不一人一箱分了?”
“传闻你小心谨慎,果然不假。你担心钱宁武功太强,也知道钱宁担心李三有外援,没有聚歼机会不肯轻易出手,才骗李三叫出同伙,意在让他们两败俱伤,好渔翁得利,是不是?”
“说得在理,却非实情。我只想知道那小子的武功真如传闻的那般厉害吗?倒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,我只提防着你。吃了蒙汗药没事吧?”
“吃下去哪能没事,只不过发现早,没吃太多而已,你不觉得失望吧?”
牛笼头大度地说道:“钱宁借着为皇帝大婚采购货物,实则敲榨江南官员。两箱宝物实属不义之财,不如我们对半分罢。”
“牛笼头,凡事逃不过一个理。宝物是不义之财,这话不假。可你为什么杀掉这伙人?他们虽然是强盗,可从不杀人,论罪是不该死的。”
“他们不是持劫店主的家人吗?”
“蒋三春的家人没死,我救下时,他们毫发无损。”
牛笼头眉头一拧,阴着脸说道:“你是湖广三巨头的朋友,还是蒋三春的朋友?”
“凡事逃不过一个理,牛笼头,废话少说,动手吧。”
牛头摸不清他的来头,就又换一副笑脸说:“和气生财,有财大家发,干嘛非得打架呢?”
“你要是跟湖广三巨头讲这理就好了,我也懒得管闲事,不义之财落在谁手里都是一回事。不瞒你说,有人要我暗中保护钱宁,可钱宁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,所以我只保他的命,不保他的钱财。”
牛笼头大感意外,心想湖广三巨头与钱宁拼个你死我活就好了。
那样的话,这人要保护钱宁,自然非出手不可,他就可以掂出他的份量。
牛笼头行事小心谨慎,也料不到有此意外。他心里更不踏实了,这才诚心诚意想分给这人一半。
“你既一路保护钱宁,分一半又何妨呢?”
“还是打架吧,不打架你心里不服。不瞒你说,江湖上都称我刘七。”
牛笼头一听刘七这名字,好比撞上活鬼一般,眼睛睁得有牛卵那么大。
原来,明朝从宪宗皇帝开始捐税租赋一年比一年苛迫,因而铤而走险、干无本买卖的多如牛毛。
孝宗末年,因匪患成灾,朝廷设立捕盗御史,专门负责缉盗。
刘七和他的哥哥刘六原是文安县财主,从小在嵩山少林寺学得一身好本领,捕盗都御史宁杲威逼利诱,将他们收为己用。
各道江湖好汉听到他们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。
刘七暗中保护钱宁,便是宁杲的命令。
牛笼头愣了半晌,忽然跳下车放声大骂:“你是刘七又如何?你想仗势欺人是不是?你们兄弟做掉多少江湖好汉,缺德事做得还嫌不够吗?”
刘七剑眉一扬,声色俱厉道:“刘某兄弟做掉江湖好汉,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?像湖广三巨头这种不滥杀无辜的人,刘某不但饶他们一命,也没有想要缉拿他们。牛笼头,你扪心自问,将你千刀万剐够不够?”
牛笼头听闻过刘氏兄弟的为人行事,今天窄路相逢,自知多半逃不掉。
他做的案,随便一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