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的官儿,也都得给他们好处,没有关系还别想得到这份美差。
所谓狗仗人势。刘瑾进入司礼监,这伙人越发抖起来。
就算葛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,但有刘瑾钧命,他们对他也爱理不理的。
葛儿等候约摸半个时辰,来了一个神情十分落拓,面皮虚浮,脑袋抬得高高的官儿。
护院让他通报姓名,他连瞧也不瞧他们,说话的声音仿佛从鼻孔里出来的:
“武功康海来见刘太监一面。”
此人一袭青袍,倒像个落第秀才。
他的话音一落,护院的立马摆出比他更傲慢的姿态,学他的腔调用鼻孔发音:
“相爷不见寻常秀才。”
康海也不恼,仍然不愠不火说:
“就说皇上的学生想见他一面。”
天下官员那么多,护院们知道的也有限,仍没有弄明白康海是什么玩意儿。
可是,抬出“皇上的学生”这几个字,到相府吓唬人的,还是头一回。
护院是刘瑾精挑细选的,原都有见识,康海不管是什么官儿,或者是神经病的,都得报给门房。
门房愿不愿往里通报,他们管不着。刘瑾见不见,他们更管不着。
门房见识多一点,皇帝的学生便是状元。只是不曾听闻有人自称皇帝学生,因而十分陌生,但还是忙请康海进院。
候见的官员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康海。
翰林院的官员俗称小相公,是阁员的预备人选。
明朝的辅臣几乎都从翰林院出来。翰林院的官员一般珍惜声誉,不肯私自拜访太监,免得留下污点。
大学士要经过廷推,太监权势再大,也未必帮上忙。
这次廷推阁员,朝臣不肯推焦芳,搞得正德十分恼火,除了焦芳人缘不好外,交结太监也是个原因。
康海没有向候见的官员瞧一眼,目空一切站在那儿。
风吹在身上,他瘦弱的身子,几乎挂不住一袭青袍。
葛儿听说过康状元许多奇闻奇事,却没有想到他像个落魄书生。
康海年轻时生性浪荡,整天往窑子里跑,有一回连夫人也不要了。
他夫人是个好女人,康海不要她,仍然尽心侍奉公婆,有什么好吃的就先孝敬他们。
那时候康海还是秀才,武功教谕赵老爷子,嘉靖年间大学士赵贞吉的父亲,知道后将他狠狠训一顿。
康海后来考中状元,据说跟那次训诫不无关系。
葛儿正在胡思乱想,刘瑾的公鸭嗓子一路响出来。
“状元公差人说一声,刘瑾登门拜访才是。”
那伙官员上前打招呼,刘瑾瞧也不瞧一眼,拉着康海旁若无人进去了。
葛儿顿时冷了半截,刘瑾分明见到他,可像不认识似的,眼光一扫而过。
葛儿心想惨了,莫名其妙得罪刘瑾,在宫中的好日子到头了。
他惶惶不安,约摸又过半个时辰,刘瑾才让人传他进去。
葛儿进去时,刘瑾、康海和张文冕正在厅堂上喝酒。
刘瑾和张文冕用的是小盅儿,康海用的是大杯子。
葛儿才进去,康海捧着大杯子咕咚咕咚灌一大杯老白干,看得直替他反胃。
康海放下杯子,一双枣红的眼睛有点发呆,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,似乎在品味肚子里的美酒。
葛儿以为他接下来该评评美酒的味道,没想到他振衣而起,向刘瑾拱拱手说:
“打扰刘太监,告辞了!”
刘瑾和张文冕送走康海后折回来,得意洋洋说:
“这才是真名士哩,张永说他们保定人如何如何,跟状元公一比,全都是欺名盗世之徒。”
抬头见葛儿还站着,便阴阳怪气又说:
“站着干什么,要请你坐吗?”
葛儿没敢吭声,忍着泪水坐下来。
张文冕说:“恭喜相爷,康状元开个好头,翰林院很快会为相爷所用。”
刘瑾笑容可掬。
“都是张先生出的好主意,让咱家懂得礼贤下士。只是康状元这次为李梦阳求情,不见得诚心拜访吧?”
“他是诚心的。但是不是为李梦阳就难说了。李梦阳胆大包天,坐过两回牢,连国舅爷都敢下手,康状元并不知道他囚禁在相爷府里,照理用不着求情的。学生以为他放不下脸子,找个借口拜访相爷。”
刘瑾喜得眉飞色舞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