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她羞得满面通红。恰好正德探头凑到她跟前,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。正德痛得嘴角都裂到耳根了。
“出手不能先打招呼吗?”
“你个死马脸,从不安好心,我还想一剑杀你呢!”
正德忍着痛说:
“江湖讲义气,我救过你的命,还帮过你大忙,你怎能不讲情面呢?”
余甘此时置身千户府,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,便问:
“讲什么情面?”
正德随口说:
“你不能打我,还得帮我的忙。”
“江湖上恩怨分明,帮什么忙,尽管吩咐。帮忙后算扯平,以后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说着放开正德。
正德揉揉被拧痛的耳朵,一时想不起有什么忙可帮,便招呼余甘坐下。
“我先给你说个笑话。”
余甘拍手笑道:
“好,我最爱听笑话了。”
正德呷一口茶,清清喉咙才说笑话:
“有两个父子没认得几个字,花钱买个秀才功名。做秀才的每年要考试。父子俩特别怕考试。眼看一年一度的考试又要到了,父子俩忧心如焚,做儿子想出一条妙计,让老爹装死。这么一来,做老子的不用考试,做儿子的因服丧也不用考了。老爹觉得此计大妙,考期临近就诈死了。大殓后也设斋打醮,和尚照例念‘府君先考’。‘府君先考’意为死去的父亲。做父亲的躺在棺材里,忘记这个意思,听和尚不住地说先考,吓得从棺材里跳起来,嚷道:‘诈死无非不想考试,若还要先考,何必受这份活罪。’”
余甘却听不懂有什么好笑的。
“这个不好笑,另说一个吧。”
正德说的笑话是西厂密札里的。
密札除军国大事,也汇报民风民俗,神鬼志异这类杂事。
正德肚子里没有其他笑话。
他想到刘瑾就要来了,忽然有个主意。
国家大事交给刘瑾,他并没有完全放心,这时想利用余甘试试他。
“待有笑话再说与你。现在该帮我的忙了。”
余甘听笑话没有笑,可兴致挺好,她满口答应。
“说吧,我一定帮你。”
“呆会儿有个不长胡须的家伙站在外面台阶,他一出现,你拿剑横在他脖子上,逼他说出皇帝在哪里。”
“这才笑话呢,皇帝在皇宫里,用得着问吗?”
“我保证皇帝不在皇宫里,你尽管逼问他。这挺好玩,你不觉得?”
“你要我帮的忙,这也是算数的。要是他不说呢?”
“他不说,你赶紧跑开,翻墙逃跑。要是说了,不管说谁是皇帝,你就一剑杀掉他。”
“这不出人命了?”
“你还欠我一条命呢!我只问你,你帮不帮?”
“有什么大不了的,他准说在皇宫里。”
“你要做得像真的一样,明白吗?”
“这有何难,我准让他吓得晚上睡不着觉。”
余甘在假山后没藏多久,葛儿就带着刘瑾来了,刘瑾的侍卫在院子外。
葛儿进屋通报,刘瑾站在台阶上。
余甘从假山后面跳出来,一下就将刘瑾的手拧到背后。
刘瑾才想惊叫,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短剑横在他的脖子上,吓得他将惊呼又咽回去。
余甘低声说:
“不许做声。说,皇帝在哪儿?”
刘瑾经得起惊吓,他定了定神,以为正德的千户府泄露了,便沉住气说:
“皇上不在皇宫吗?”
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。有人知道他不在宫里,你不说实话,我割下你的舌头。”
刘瑾打一个激凌,结结巴巴说:
“小的一个普通人,皇帝不在皇宫里,小的哪会知道呢?姑娘将小的剁成十块八块的,小的也是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说我就下手了。”
刘瑾说出来,正德有危险,追究下去他难逃一死,一时没主意了。
余甘将手中的剑紧了紧,又低喝道:
“说还是不说?”
刘瑾见房间里灯火通明,院子里却一个人影不见,心里觉得不对劲。
可正德行事为人与众不同,他也没有怀疑到正德头上。
“姑娘饶命,普天下几个人知道皇帝的下落呢?”
好在余甘认定刘瑾不会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