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暖昧可憎,而且节奏也是一成不变的:嗬嗬嗬,嗬嗬嗬。
没完没了这么不紧不慢笑着。
正德勃然大怒。
“谁在外面奸笑,先打三十大棍,再揪进来见我!”
院子外面很快传来棍子打屁股的声音,奸笑的人呼天抢地叫喊着。
等到拖进来一看,却是那天带着一伙姑娘和小厮薰跑洪三宝婚宴上客人的娘娘腔男人。
他那天戴着大胡子,臧贤一时没认出他是婚宴上的大胡子年轻人。
正德见臧贤夹着屁股哭丧着脸,倒也不那么恨他了。
“你不就是教坊司的乌龟官吗?笑声那么难听。”
臧贤在外面碰上钱宁,钱宁心想臧贤原是正德认识的,带进来走走也无妨。
臧贤挨打时钱宁就在一旁,却连劝都不敢劝,他因此认定正德非同一般。
他的笑声不中听,笑起来却挺可爱,嘴角紧紧一勒,两腮堆起圆圆的肉坨子,让人看着怪舒服的。
“谢公子爷打,卑职正是教坊司的。”
“算我打错人了,下去叫钱宁进来。”
正德见钱宁也没有什么事,只是钱宁护驾大功,他一直没有奖赏他,就叫他这会儿出去散散心。
行刑的人是钱宁的手下,尽管将臧贤打得喊爹叫娘,其实并没有伤着皮肉。
臧贤约钱宁出去喝酒,一出院子,他走起路来又利索了。
两人来到一座雅致的宅院。
“教坊司有新进的美女吗?”
“放心吧,好的都给千户爷留着呢。只是你都忙些什么,一向不见你的踪影?”
“锦衣卫干的活你也知道,轻意不能说与外人的。”
“我也是随口问问,并没打算要千户爷告诉我。来到这儿,我顺便引进你见一个人。”
臧贤走进一间雅室,让钱宁在外面等着。
他进去一会儿才出来招呼钱宁。
钱宁进屋,见里面两人在品茶,一个是河南参将卢孔璋,他原是认得的。
另一个金刀大马坐在太师椅上,卢孔璋向钱宁打招呼,那人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,自顾着将茶碗放在鼻端下品味,像是陶醉了。
他身穿大红直身袍,头戴东坡巾,瞧模样像个放荡不羁的怪诞书生,眉骨上戳着根根直立的眉毛,使得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傲慢。
臧贤告诉钱宁,他是江西宁王千岁。
钱宁不禁有点吃惊。
藩王进京必须经过皇帝同意,擅自进京是罪,得交由宗人府发落。
宁王花大把银子,今年五月恢复三个护卫,在众多藩王中名气响亮得很,钱宁没想到他竟是不遵法度的人。
他不知道,宁王其实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。
他一向认为大明江山有他们宁王府的一半。
当年成祖和建文帝争天下,他的兄弟、太祖的第十七儿子朱权封宁王,镇守大宁,所属三卫兵马骁勇善战,每卫一万人。
成祖担心宁王断他后路,使诈将宁王骗出城,持劫南下,将他的三卫兵马收不己用。
成祖篡夺天下后,将宁王的封地改在江西南昌。
天顺期间的宁王朱奠培横行不法,英宗革夺宁王府三护卫,一直到今年五月,现在的宁王贿赂刘瑾才又恢复。
这位宁王叫朱宸濠,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。
据说当年成祖将朱权骗出城时答应夺天下后平分,朱宸濠见正德眈于嬉乐,不理朝政,便觉得时机成熟了,是该拿出旧账来算一算。
宁王府该占的一半天下,成祖的子孙坐够久了,该轮到宁王来坐了。
打天下得有兵马,为恢复三卫兵马,他进贡给正德十万两银子,也给刘瑾二万两。
他在京城安耳目众多,臧贤既其中之一。
他想当皇帝想得可能有点急了,如果人们告诉他正德昏庸,政治混乱,他就高兴,否则就不高兴。
后来想想总觉得听别人说,倒不如上京亲眼目睹,于是悄悄进了京。
钱宁在别人眼里是刘瑾身边的人,其实是正德的近侍。宁王贵为藩王,可也管不着他,他犯不着巴结。
他见宁王眼睛都没抬一下,心里有气,便依照外官见藩王的礼仪向他打拱。
“锦衣卫千户钱宁拜见宁王千岁。”
宁王捧着茶碗,用碗盖轻轻滗了滗,端到嘴边呷一口,放下茶碗说:
“你可不是一般千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