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会有人觊觎他的位子,可再怎么也想不到一伙鬼一般的家伙,在牢子里谋篡他的位子。
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他只好给虬髯大汉磕头。
正德发现他磕头时,疯子趴在他的身后磕头。
犯人们没有找他的麻烦,显然拿他当疯子看待。
接下来,犯人排成一排,依次在正德身上打三拳。这伙人在牢子里待久了,没有多大力气,正德觉得像挠痒痒。
最后,虬髯大汉将手指捏得叭叭响,对正德说:
“我曾经一拳打趴一头水牛,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太用力的。”
有个牢卒过来说:
“姓邢的,这人重案在身,不能弄出人命!”
姓邢的怒道:
“妈的疤子,老子纵横天下,干过多少大事,可加起来也不如你们干的一桩坏事,你们担心什么?”
姓邢的一拳向正德打过来时,只见灰影一晃,那疯子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正德面前。
他挡下姓邢的这一拳,连正德一块儿带倒了。
犯人们笑着拉开他,将他像一团破棉絮扔在墙角。
正德见那疯子蜷缩在墙角颤抖着,不禁动起恻隐之心。
他见姓邢的第二拳要打过来,便说:
“慢着,让我先看看他的伤再打。别说三拳,就是三十拳,我朱寿也不皱一下眉头。”
他的侠义心肠倒让他免去皮肉之苦。
姓邢的见他是一条汉子,就不打他了。正德过去看疯子,问他伤得怎么样。
疯子没有回答,反问他:
“你真的叫朱寿?”
正德的豪情一上来,就大声说:
“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,我当然叫朱寿了。”
疯子失望地摇摇头,没有吭声。
姓邢的问正德犯什么案,正德想起让皇后和宫女强奸的事。
村人说他对太监的内眷图谋不轨,想必拿他当强奸犯吧,便说他犯强奸罪。
囚犯都笑了。
姓邢的哈哈大笑。
“到这儿来的只有你认自己有罪,也恐怕你才真的有罪。是谁家的女人呢,说来让大伙儿听听。”
“是太监的内眷。”
姓邢的大叫一声“痛快”。
“这么说来倒是你没有罪,不管是真是假,老子都得给你叩三个响头!”
说罢果然给正德叩三个响头。
姓邢的叩头后叹一口气。
“若按律你还是有罪,其他人哪个有罪呢?”
他招呼一个叫赵贤的年轻人到正德跟前。
“瞧瞧这位兄弟吧,他们村子没日没夜垦出一块荒地,去年才有点收入,衡王府一句话就夺走了,还将他们村子的人全投进大牢里。”
“我们原先是有地的,让衡王府夺去,租税还要交,没法子才去垦荒……”
“谁耐烦听你诉苦。这里头的冤情三天三夜也诉不完苦。老子出牢房后,这皇帝就不算数了,又不是能帮你们断案。”
接着又对正德说:
“瞧你穿的好衣服,本就该打死,不过你还有点义气,想必也没干什么坏事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