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闪烁,令人望而生畏。
葛儿看他一眼,就觉得绝非平常人。接下来的事让他惊奇。
主人大喇喇坐下来,同时坐下的不是四个衣着整齐的同伴,而是衣衫褴褛的叫化子。
葛儿好奇地打量着叫化子。
叫化子其实很年轻。虽然穿得破破烂烂,但眉目间跟主人一样,透出桀骜不驯,只是多几分俊气和斯文。
显然是个落难公子。
四同伴站在他们背后,直等到主人招呼,才围着另一张桌子坐下来。
不用说,四人是家丁或者侍卫。
主人声如洪钟,对落难公子说:
“我们好好谈谈,到京城找你好多天,要不是我告假期限到了,要赶回南京,也不会在这儿碰巧遇到你。你真的打算走到南京?”
“是的,爹。”
葛儿听他喊爹,料到年轻人落到这地步,肯定遭许多罪。
“现在你还想跟我到南京去?”
落难公子没想到有这一问,愣了愣才点头。
茶博士端上茶点。
主人端起茶呷一口,皱起眉头说:
“乡试剩没几天,你寄籍北京,还要回南京,一来一往耽搁许多时间不说,亲朋探望,又得浪费你多少时间!这几年光阴让你糟蹋得还不够吗?”
落难公子脸红了一下,嗫嚅着说:
“我放心不下爹。京城的街头巷尾都谈论阉党的事。所有大臣都向刘瑾上过红本,从他府宅里搜出的红本,唯独没有爹的。谣传说爹找关系将自己上的红本,在那天晚上全拿出来毁掉。”
葛儿一直为刘瑾的事揪心,并未关心京城传的谣言。
他搜索枯肠,也想不出哪位大臣没有先给刘瑾上红本。
主人说:
“你不是关心爹,你没脸在京城待下去才是真的。为一个妓女,几万两银子花光,流落街头……”
落难公子痛苦得脸色都绿了,嘶哑着喉咙喊道:
“爹不要这样说苏姑娘,她是个好女子!”
主人冷笑道:
“葫芦巷是好女子呆的吗?她不是叫苏三吗?——还有一个艺名叫玉堂春,对吧?好女子犯得着用艺名吗?全京城都知道你的事了,你以为爹不知道?
主人说到最后声色俱厉。落难公子难受得脸都扭曲了,后来连泪水都流下来了。
葛儿偷偷看了,母亲一眼,发现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料到主人的话无意中伤害她了。
落难公子呻吟似的说:
“爹,求您别说了。除了死,谁也不能将我和苏姑娘拆散。”
葛儿以为主人势必大怒,没想到他反而得意地笑了:
“这才是大丈夫所为,才像我的儿子。自己喜欢的事,认准就干,风言风语算得了什么?”
言下之意很为他的儿子骄傲。
落难公子以为听错了,或者他一直担心父母不能容纳苏姑娘,话好久才明白过来,容光焕发说:
“我先替苏姑娘谢谢爹了。”
“先别高兴太早。俗话说百善孝为先,我支持你的事,你也得满足我的心愿,也是你娘的心愿,你得先考中进士。否则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。”
落难公子胸有成竹。
“不就是进士吗,爹您尽管放心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考进士没有问题。可你的学业荒疏几年,时间又是紧,你不能跟我去南京。你还是呆在北京。”
说着叫家丁取来五十两银子。
“五十两银子就是你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三月大考,包括今年十一月乡试的所有费用,只够租房和日常费用,想找苏姑娘,你就得饿死。这也是为你好,读书是不能一心两用的。”
落难公子满口答应。
主人又说:
“我们父子就此告别,也不叫人送你去北京,你自己走回去。别怪我心狠,对你这样的人不狠点,是不会造就的。”
他们离开后,李氏就招葛儿过去,在他耳边嘀咕半天才放他走。
葛儿回到宋桥身边,告诉宋桥:
“我娘要我帮那落难公子,宋大哥帮我出一个主意吧。”
宋桥笑道:
“他用得着帮吗?再说也不能帮。如果能帮的话,他爹也不会这样对付他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
“年轻人就是情关过不了,越有才学的越过不了。你帮他无非给钱,可钱给多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