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存在。
谢花明松了一口气,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,从小到大,兄长许诺的东西,从来没有办不到的,就是天上的星星,只怕他也有法子给她摘下来。
她想了想,不知该不该说,犹豫再三,还是说出了口,“还有那个李瀛……能不能想法子把她送走,送出宫去,最好有多远送多远。”
谢雪明轻描淡写:“不如杀了她,永绝后患。”他确实有这个本事,并非说说而已,只是免不了触怒乾清宫那位。
若是李瀛死在他记忆中最美的时候,他势必会时时怀念,怀恨在心,甚至迁怒胞妹和小公主,乃至整个陈郡谢氏。
李瀛可以死,只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“不,”谢花明闻言变色,连忙制止这个话题,伸手捂住小公主的耳朵,“不要在琼儿面前说这些打打杀杀的,要为琼儿积点福气。貌美不是李瀛的过错,她是无辜的,岂可为了一己之私,就滥杀无辜。”
胞妹向来心软,说这番话亦在谢雪明意料之中,他看着小公主裹在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小脸,目光微动。
“也该有个属于谢氏的皇子了。”他声音清凌凌,带着若有似无的寒,似乎别有深意。
谢花明猛然想到了什么,喃喃道:“……不能让李瀛在我之前生下皇子,若是绝她子息,又未免太过残忍。”
谢雪明不像她那般优柔,漆眸掠过一丝冷意,杀一个不存在,虚无缥缈的孩子,好过杀一个活生生的皇子。
谢花明不敢做的事,他来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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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御花园内。
“尝衿绝代色,复恃倾城姿,这句诗好,陈阁老果然文采过人。”
李瀛坐在秋千上,手里捧着笔墨未干的竹简,笑着点评。
陈汶身为兰台阁老,禁林名宿,确实有几分才气。一句五绝,既赞她貌美,又暗指她倚仗容貌,傲慢无礼。
新帝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推秋千,“爱妃也喜欢这句,这老翁年纪大气量小,为人糊涂,诗倒写得尚可入眼。”
自从宫宴之后,陈阁老便借病告假,辍朝数日,连这首五绝,都是托同僚帮忙呈到御前的。
这小老头,自个儿做了错事,管了不该管的事,反倒关起门来生闷气。
李瀛也觉得有趣,听到新帝下一句话后,笑容微微一凝,“不如将这首诗传出去,令天下皆知,朕的后宫有如此美人。”
这和孩童炫耀自己的玩具有什么区别。
李瀛默了默,“一切都听陛下的。”
她仰头,眼尾微翘的眼睛亮晶晶的,星光流转,“陛下,臣妾怕陛下有一日不爱臣妾了,到时候臣妾只能回到永巷那个冷冰冰的破地方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,逐渐哽咽,点点泪光溢出韫色的眼睑。
“好了好了,”新帝无奈,“爱妃,想要什么,不妨直说。”
李瀛破涕为笑,“臣妾想要漂亮的花钿头面,宝冠华服,想要一直这么漂亮下去,永生永世占据陛下的心。”
她直说想要通宝地契,新帝必然会怀疑,何况就算赐给她,她日后用着也不方便,还不如要一些首饰,可以带着跑。
新帝自然无有不允。
赏赐流水似的送进了承露阁,数个内监抬着一重重箱箧,肩膀挨着肩膀,衣角挨着衣角,穿梭在狭小的檐庑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