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有件黑色的便衣服,带着个黑铁鬼面面具,套在一架白骨外面。没有血肉肌肤的包裹,白骨穿着不合身的衣服,真是可怜。
她右眼留下一行清泪。
这死相……看来是他又在杀人了。
杀人,其实说得不太准确。
准确点说,他其实是在吃人,他又吃了两个人,吸血吃肉,维持他的身体。
真是死性不改啊,褚翊。
西陵嫮走近,拾起衣服瞧了瞧,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款式,明明是死侍杀手才会穿的便衣服,居然用的是件上好的料子。
她放下衣服,将它好好套回到白骨身上,随后右手起咒运土,将其轻轻覆盖到白骨上面,厚葬。
好久没有埋人了。
西陵嫮瞥了眼身前小小的土包,新泥翻旧土,到底与周围颜色不同。
她深吸一口气,毅然决然地返回树上蹲守,苏旎还在忙着遮挡褚翊。
夜色渐沉,不同于白天灰蒙的天色,现在的天黑是完全无光的黑。
她怕黑,只能捡些枯枝,手动钻木取火。
苏旎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头,原本烧得正旺的火一下子燎了她的手指,像是有些许不满。
借着火光,她连忙低头查看她的手指,并未被烫伤,也一点都不疼,好像这火焰只是吓了吓她。
不过,添了一根柴,稍微暖和一些了。
夜上三更,她倒没多害怕四周的什么妖魔鬼怪,只觉得四周实在是冷,白天她就未曾感受到一点阳光的温暖,如今到了夜里,更是一片湿凉刺骨的冷。
苏旎紧了紧衣袖,再往火堆那边挪了挪。
漫眼的火光......
苏旎没看到的背后,一个淡紫色细烟圈慢慢散开在她身边。
原本神采奕奕的苏旎,眼皮也不由自主地向下垂,眼前的火焰,渐渐像是被蒙上一层纱,隐隐约约,朦胧而遥不可及。
再挣扎,再努力,也是无用功,苏旎脑中地纠结,随着困意的侵袭,逐渐随波逐流,消失到脑外。
苏旎躺在地上,哪怕是光秃秃还有几个粗大树根突起的地面,她也觉得像是睡在了棉花田海里,软绵绵的......
看着地上那人终于睡下,西陵嫮松了口气,从树上摔了下来。
脚麻……蹲了一天,她双腿像是通了电般,阵痛。
西陵嫮捂着腿,强撑地走到苏旎旁边。苏旎一天都守在这儿,完全不给她一丝机会靠近。
落叶常见,但一堆小坟丘高的藤曼荆棘枝丫不常见。
西陵嫮的视线最终飘向了地面那堆绿,她轻轻走近几步半跪在他身前,缓缓用手拂开层层的荆棘,露出地上那人昏迷不醒的一张俊脸。
她摘下荆棘上的一朵小白花,别在他的耳后,甚是漂亮。
“褚翊......”
西陵嫮视线投注在他脸上,不自觉就喊出了他的名字。
几滴眼泪顺着她的脸留下,滴落在他的旁边。
听到她的声音,地上紧闭双眼的人眼珠微动,有了一丝清醒的迹象。
西陵嫮察觉,连忙用手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,毅然举起手上的剑,狠狠刺下。
血溅了她一身。
她感觉心像被蜂子蛰了似的,只有一角有一点钻心的疼,更多的都是麻木。
西陵嫮连忙眨眼,缓解心中的痛苦,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,她低头看了眼自己,幸好衣服还是纯净的白色。
她直起身,满地的藤曼荆棘包围着她的爱人,幸得几朵野花点缀,他走得也漂亮。
她决心结印,念咒运土,将她的爱人永葬于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