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开始不耐烦,他不想在继续扮演这种过家家一样的角色了。
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就像翻涌的淤泥一样令人厌恶,一旦沾染就很难摆脱。
十几年来太宰从未有过如此复杂的情感,他不想做被情绪支配的傀儡,又无力遏制翻涌的思绪,反复的拉扯让他感到十足的恶心。
他狠狠咬了咬牙,直到嘴里的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瞬,于是他咽下翻腾的情绪,冷静地陈述:
“到处都是啊,反复出现的玉石,来自未来的绷带,了如指掌的喜好……最主要的是,你也没想过要在我面前隐藏……”
除此以外,还有方方面面的照顾,细致入微的关怀,怕他猜不到连答案都直接透露给他了……
这算什么啊?!时隔十六年的愧疚补偿?突发奇想的情感游戏?
“答案就不必说了,你我心知肚明的答案没有说出来的意义,玉石是带着我来到这里的原因,这个无聊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无论是要停留在四岁还是回到十六岁都无所谓了,太宰只想结束这个‘游戏’,回到自己的安全领域。
死者为何要来扰乱活人的心绪呢?
不要再探究、不能再靠近了,太宰想止步于此,不再好奇也抗拒将要发生的一切。
雪穗惊叹于太宰的敏锐,与有荣焉地笑了:“是我家阿治太聪明啦”。
黏糊糊的称呼,太宰干呕一声,从怀里扯出了一张:绷带购买小票…
购买日期在…十年后……
“啊哈哈,失误!失误!我不是故意的!”雪穗决定一会儿就去把跑腿的小妖精胖揍一顿!
所以才不明所以啊,从回到四岁的桩桩件件,都与他的“母亲”有关。
不过最终让太宰肯定自己的猜测的,是那幅画卷。
画卷上一位穿着雪色和服的女性斜靠在窗边的长椅上,微卷的黑色长发懒散地铺着,她一手持书挡住下半张脸,眼睛弯弯,温柔地笑着。
那双笑眸,太宰曾在雪地里见过……
况且……连“月见先生”的和服也不带换一件的,只是从女款变成了男款,该不会真把自己当四岁小孩儿哄了吧?!
‘死亡’十几年的母亲变成妖怪回来了,为什么呢?
来玩儿三天的‘亲情游戏’再把他丢回十六岁吗?
“不是这样的,”雪穗翻下雨檐一把抱住了太宰,“是因为你在这里。”
灼热的体温炙烤着,仿佛自己是烈日下缺水的鱼。
太宰闭了闭眼睛,骗子,如果自己真的是四岁就好了,四岁的他一定会被心甘情愿的哄骗吧。
他内心抗拒又情不自禁抓住了雪穗的衣襟,将头埋进了雪穗的怀里。
就这一秒就好了,太宰闭上了眼睛,仿佛自己已经被四岁的躯壳同化,连情感都变得脆弱起来。
骗小孩儿的人还在低声说话:“阿治,因为你在这里,所以我来了。”
“但是很抱歉,是我来得太晚了。”
是跨越时空、超脱生命才来到你面前,所以对不起,是妈妈来得太晚了。
太宰捂着耳朵,不想听所谓的理由,稍微想想都能想出成千上万个虚伪的借口。
但又忍不住想知道,为什么?
为什么要出现?
为什么已经死亡还会出现?
为什么……现在才出现?
……
“或许你愿意听妈妈给你讲个睡前故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