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太少,如今武将做久,有些考虑还是有所欠缺。
南州地美富饶,可交的赋税远不如北州那些贫瘠地方,这是为何,南方氏族根深朝堂,对于赋税此类本就近水楼台,而北州各州府,又因其民风彪悍,皆是坐镇当中,远离朝堂,而这就避免不了梁国赋此类人出现。
老宰相神色坚定。
为百姓,为江山社稷,哪怕阻力重重,他也得试一试。
若任由梁国赋如此下去,百姓怨声载道,国将不国。
身为臣子,当以天下苍生为念,哪怕前路荆棘密布,也不能退缩。
两人陷入了沉思,唯有红泥小炉里炭火,依旧烧得正旺,发出噼里啪啦柴火爆裂声。
老宰相闭上眼,耳畔不知为何,浮现年少时读过的一篇文章。
处高山之巅,方见大海奔涌,于群峰之上,更觉长风浩荡。
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
知不足而奋进,望远山而前行。
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
水到绝境是风景,人到绝境是重生。
入眼的是风景,入心的是人生。
风雨不改凌云志,振衣濯足展襟怀。
行方智圆锻内蕴,海阔天空铸宏图。
......
......
雪后的北霜城,像是被大自然精心雕琢的一座冰城。
天空湛蓝如宝石,与洁白积雪相互映衬,却未能带来丝毫暖意,彻骨寒意依旧在大街小巷弥漫。
田府朱漆大门在皑皑白雪包裹下,显得愈发庄重肃穆,门前石狮子也披上厚厚雪帽,威风之中多了几分憨态。
梁国赋身着一袭黑色锦袍,外披名贵狐裘,裘毛在阳光下闪烁柔和光泽。
他迈着沉稳有力步伐,靴子踩在雪地上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声响,再次来到了田府门前。
门房小厮远远瞧见,忙不迭地小跑着进去通报,那匆忙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脚印。
不多时,心知此行逃不过的田浩亲自迎了出来。
他面色凝重,眉头微微皱起,虽强挤出一丝笑容,但眼神中戒备却难以掩饰。
“梁大人,今日大雪初霁,天寒地冻,竟还亲临寒舍,田某有失远迎啊。”田浩一边说着,一边拱手行礼,呼出白气瞬间消散在冷空气中。
梁国赋微微一笑,嘴角上扬,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,透着几分疏离,道:“田老爷客气了,我此次前来,还是为了小石岗山李寨主之事。”
两人移步至书房,书房内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,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,为这冰冷的冬日添些许文雅气息。
分宾主落座后,丫鬟轻手轻脚奉上热茶,热气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腾,却未能驱散屋内那股无形的紧张氛围。
梁国赋没有丝毫客套,开门见山地说:“田老爷,李寨主公然收留逃税百姓,这是公然与朝廷作对。您身为北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,理当协助朝廷,将其镇压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。
田浩眉头微皱,端起茶杯轻抿一口,滚烫茶水顺着喉咙滑下,却未能温暖他此刻忧虑的心。
他缓缓说道:“梁大人,这李寨主虽行事莽撞,但他收留百姓,也是出于一片善心。如今赋税如此之重,百姓们实在难以承受,这才背井离乡。若我们此时出兵镇压,恐怕会寒百姓心呐。”
说话间,他望向窗外那片银白世界,心中满是担忧。
梁国赋脸色一沉,原本就冷峻面容此刻更添几分寒意,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,道:“田老爷,这是朝廷命令,岂容你我置喙?赋税乃是为了充盈国库,保家卫国。那些百姓抗税出逃,便是触犯了律法。李寨主包庇他们,更是罪加一等。”
他的眼神紧紧盯着田浩,仿佛要将他看穿。
田浩不甘示弱,放下茶杯,茶杯与桌面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
他直视梁国赋的眼睛,目光坚定:“梁大人,律法虽严,也当以人为本。如今百姓生活困苦,不该一味地打压,而应想办法减轻他们负担。若只知用武力镇压,只会激起民愤,到时候局势恐将难以收拾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互不相让,气氛愈发剑拔弩张。
梁国赋猛地站起身来,双手背后,在书房内来回踱步,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。
“田老爷,你莫要忘了,你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,全靠朝廷。如今朝廷有难,你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