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梦拱了拱手，笑着指了指街上躺着的三个人，“见过王捕头，这三个泼皮无赖，想要勒索我朋友，还污言秽语，动手动脚，被我一巴掌打晕了过去，正想着送去靖安司呢，正巧您就过来了。”
王水元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，面色一肃，“光天化日竟有人做出如此行径，王某自然不能坐视不管，我这就把这几人抓回去，定不轻饶！”
“那就有劳王捕头了。”
王水元拱拱手，带着捕快们将地上的三人拖走，等到走过了这条街，确认楚云梦看不到他们时，他的心腹靠过来问道：“头儿，这姓刘的公子是个什么来历，咱们就这么走了？”
王元水咧咧嘴，“这位刘公子是珍宝阁刘明曲大师的侄子，据说咱们城主大人的公子跟他也是十分亲近，还亲自带他在城主府中游园。李三这次招惹到他头上，咱们还能怎么着？”
“那李三他们？”
“扔牢里关几天，榨点油水给兄弟们喝酒。”
“得令！”
众捕快十分欢快地拖着三人往大牢走去。
糕点铺子中，楚云梦招呼桂清和邹婶坐下休息。
“清姐，邹婶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人再来了，坐下歇会吧。”
桂清从善如流，从桌案后面走出来，邹婶则是笑着摇了摇头，开始收拾起食客们留下的碗筷。
楚云梦给桂清递上一杯清茶，开口道：“之前食客们的反应，你都看到了吧，有什么想法？”
桂清满不在乎，“人间过客，不入我心。”
“哈哈哈，清姐在静修这上面的功夫，我是望尘莫及啊。”
楚云梦拍手笑道：“不过我还是与你分析分析这些人的想法，刚才的人里面，义愤填膺者有之，胆小怕事者有之，漠不关心者亦有之，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抗，你知道是为什么？”
他面露怜悯，指了指外面的桌椅，“因为这些人都是人族中的最底层，一没有强大的武力，二没有强大的后台，无法承受强行出头的后果。”
“人族社会的生存法则其实与山林间差别不大，都是弱肉强食，李三比他们强，后台比他们硬，于是就敢欺凌弱小，这些人敢怒不敢言，只能忍耐。”
“那作为被欺凌的目标，清姐一身修为自然不惧，可若是今天换一个弱女子在此处，我又没有出手，恐怕下场就不会是这么美好了。”
桂清秀眉皱起，不加掩饰地表明自己的厌恶。
“这样的人多吗？官府不管？”
楚云梦嗤笑，一脸不屑。
“刚刚来的捕头，平日里就和李三狼狈为奸，李三没少孝敬他。可是当他发现我身份不低的时候，立刻就装好人，把李三抓走了，至于后续怎么说，还不是他自己决定。”
桂清眉头皱得更深，“这么说，这官府就没有好人了？”
楚云梦摇了摇头，“清姐，这就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了。人性是复杂的，善恶交杂，实在是难以分辨。”
“也许恶贯满盈的恶霸也会偶尔做些善事，德高望重的名士，也有可能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坏事，表里如一的人，其实很少。”
桂清的眼里满是疑惑，“那按照你这么说，这世间就不该分什么好人坏人。”
“百善孝为先，论心不论迹，论迹贫家无孝子；
万恶淫为首，论迹不论心，论心世上少完人。”
“清姐，什么时候你能参悟这句话的道理，那才是真的明白人世间到底是怎么运转的。”
不等桂清细细体会这句话的含义，楚云梦接着说道：“这句话你现在可以不用过多在意，话再说回来，当时的食客之中，还是有些人想要起身相助的，就这一点而言，我们也应当对这样的人心怀感激。”
桂清点头道：“山中的野兽都知道，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，退却并不可耻。”
楚云梦也点头道：“清姐明白就好，我与你说这些人的心理，不是为了让你对这人世间失去希望，让你觉得人心都是黑的。”
桂清缓缓摇头，“唯有得道成仙才是我的唯一愿望，这世间的人和事，我并不在意。”
话说到这，就没办法继续往下聊了，毕竟修行是个人的事情，桂清都不在乎，楚云梦也不好强行要求她一定要体会人心善恶。
申时，正是蒙学中的幼童放学回家的时间，楚云梦从座位上起身，向着桂清招呼一声，桂清则是轻声应和，两人相伴走向对面的学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