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,修长的指尖处一声脆响,他的头垂了下去,再无半点生气。
那人随手拧断他的脖子,面色未改,轻松得活像是从枝丫上不经意掐下来一朵花。
干净利落摘下一人性命,那人想到什么,狭长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几分厉色,旋即打开地宫石关,出了地下室。
从地宫出来,一道金光闪过,便已不见了身影。
裴魈到净玉谷的时候,那小院已经空了,只银杏树下面多了一个小土堆。
他凑过去看,才发现土堆旁边还放着一块刻着字的木板,木板上歪歪扭扭,一行小字——
“爱犬耶耶之墓”
裴魈盯着那行小字,苍白昳丽的脸上浮出几分莫名神色,蹙着的眉却是舒展几分。
那妖物要杀他不可能等他葬完狗再动手,看来是没事儿了。
裴魈伸出手来在空中虚虚探了一下那妖物的气息,果不其然一股死气。
那神经病是被谁救走了?柳叙白么?
裴魈推开门进屋,目光在屋内匆匆扫了一圈,发现除了些衣物用品,那黑白幼兽也不见了。
裴魈冷哼,他倒是钟爱这丑东西,逃难都不忘带着。
裴魈在茶桌旁的椅子上坐下,第一次以人身坐在那个位置,抬眸望过去,目之所及,角角落落,都是他和他生活过的痕迹。
他是如何救养他的,又是如何虐待他的,他是如何讨好他的,又是如何抛弃他的……桩桩件件,过往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。
裴魈安静坐在桌前,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桌上的青花瓷杯轻轻把玩,眼神晦暗不明。
半晌,低低道:“既然没死,这笔账我们慢慢算。”
……
苏卿禾给萨摩耶上完坟后,抱着他的熊猫幼崽跟着柳叙白去了青云峰暂居。
他不清楚裴魈是不是回归了,到底是消失了还是回归了,保险起见,总归是待在这里最安全。
柳叙白是仙雲宗天赋最高的弟子,修为深不可测,裴魈再嚣张,也不至于在柳叙白眼皮子底下把人抢走。
如果裴魈是真的回归了,那他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?
说喜欢他吧,他好像真的很讨厌他,还那么狠地咬了他一口,说厌恶他吧,关键时刻他竟能冲过来为他挡一掌……
他捉摸不透他,因为捉摸不透,所以更加忐忑。
也不知道这死变态到底长什么样,会不会比他想象中还吓人?
如果可以,他希望永远别遇见他,他不想毁了耶耶在他心中的形象。
想起耶耶,苏卿禾心里又是一阵绞痛……
“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一道清冷声线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,苏卿禾彼时正盘腿坐在茶几前,闻言抬眸,顺着一袭浅淡青衣而上,望见了那张冷淡俊逸的脸。
柳叙白垂目望向他,继续道,“你身体无碍,为何运不了气?”
苏卿禾眉微微蹙了下,本想撒个谎糊涂圆过去,然而对上那双清亮睿智的眼睛,顿觉在此人面前撒谎无益,默了一瞬,只认真道:“我说不出来,但我保证我是个好人。”
柳叙白:“……”
柳叙白没说话,那么一张一贯清冷无波的脸上,苏卿禾硬生生品出了一丝“无语”的意味。
“我说过的师兄,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情,我忘了很多事情……”
“还会呼吸吗?”
“啊?”
“对于修仙者来说,心法一旦学会了,就会变成一种本能。跟你呼吸是一样的。”
“所以是为什么呢?”苏卿禾装傻,“我为什么不会呢?”
柳叙白垂目看着他,不置可否。
半晌,淡淡道,“每日卯时过来找我。”
“做什么?”苏卿禾眼睛不可自抑地亮了亮,“师兄你要教我心法吗?”
柳叙白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
很突然的,从那天起,柳叙白开始教他修炼的心法。
苏卿禾学得很认真,一开始不得其法,后渐入佳境,可将天地灵气汇于指尖,可将体内真气挥出,满身修为终于能使出一二。
虽说强悍的邪祟他还是不能打过,但若是像上回小魇妖那个级别的,他至少可以自卫了。
苏卿禾尝试召出斩冰,未果,柳叙白没说原因,只让他勤于修炼。
苏卿禾每天练功还算勤勉,他不想以后再发生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