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管他。
粥是他自己从锅里盛的,馒头也是他自己从灶上拿的。
魏家娘子还催着他照顾崔泽。
直到崔泽坐着安顿好,左手被塞了一碗黄灿灿、热腾腾的小米粥,右手被递了一个白胖胖的大馒头后,魏家娘子才满意了。
她捧出个簸箕。
簸箕里放着针线卷和她替魏榆做了一半的新年新衣。
魏家娘子坐在院子里光线最好的小竹凳上,操持起了针线。
一时间魏家院子里静静的,崔泽耳边唯有魏榆小猫似的,呼噜着喝粥的声音。
他不知为什么,看着手中盛在粗瓷碗里,圆得像一汪黄月亮的小米粥,差点滚下泪来。
他这辈子想要的其实不多,大抵就是这样的安宁。
崔泽捧起小米粥的粥碗,先用鼻尖吸了一大口热气。
他像是从阴曹地府偷溜出来的孤魂野鬼,努力地吸着久违的阳间生气。
暖乎乎的粥还没进嘴,魏家的门就被敲响了。
魏榆不等娘使唤,利索地放下碗,跑去开门。
“谁呀?”
门外的人没出声。
崔泽顺着魏榆一点点推开的门,看见了带着阴柔的笑,面上粉白干净得过分的陈公公。
陈公公没进门便开口:“林侯爷怎么在这儿呢?”
“老奴来送您回府。”
老阉贼掐着嗓子的一句话将崔泽一脚踹回无间地狱。
崔泽捏紧了瓷碗的边沿,绷得手上青筋直绽。
“我若是不回去呢?”
陈公公笑了笑,“瞧您这话说的,孩子气了不是。”
“哪有二十七八的大男人离家出走的。”
他收了笑,表情瞬间阴了下去。
“我请您,您不走,还要陛下亲自来请您回广平侯府不成?”
“陛下日理万机,您当臣子的,应当少给他老人家添乱,您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陈公公又慢慢地笑了起来,笑得精明又阴森。
“还坐着干什么,起身吧,林侯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