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长案上一寸见方的螭虎帅印走去。
看着老父晃晃悠悠地上前,戚如陌的手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。
他恨崔泽不在,父亲迟暮,青州终将城破,国土沦丧作苍凉。
他亦恨百年后史书上,他和父亲仍算忠烈,崔泽却要认下从不是他的遗愿。
做遗臭万年的小人。
在肃国公抬手,即将触碰螭虎帅印之时,自进殿后一言不发的***突然作了声。
“且慢。”
她从殿上的高台下来,仪态万千地走到林念瑶身边。
“林夫人,林侯爷真不在了?”
林念瑶打心里怕***。
她低着头,抬也不敢抬,任髻上簪的素白绢花轻轻发颤。
“当然是已经不在了。”
“妾身怎敢拿这等大事扯谎?”
***绕着她走过半圈,走到靠近殿门的一侧。
“你替他收尸了?”
林念瑶怯着声音道:“夫君死在乱石滩上,骸骨一时难以入殓。”
***灿然一笑。
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无数痕迹,反衬得她雍容沉着。
“乱石滩上,你去看过了?”
林念瑶抬起衣袖,半遮住脸。
“山崖陡峭,妾身下不去。”
***收了笑,摘下林念瑶髻上的素白绢花。
她将绢花扔在地上,碾在脚下。
“那你戴这花儿给谁看?”
“你又在这替谁说遗愿?”
***莫名地转了性子,替崔泽出起了头。
傅玉同知她来者不善,却又无法,只能替林念瑶出头。
“是臣在乱石滩上寻见林侯爷的。”
“林侯爷的确已经薨了。”
傅玉同言之凿凿。
因为肖七昨夜绞杀归来,亲口告诉他,林泽坠崖了,连骑的马都摔成了烂肉块。
“是吗?”
***往自己的护卫那侧走了两步,将半遮的殿门露出来。
殿门外隐约站着一个人,正顺着***的话音往殿内走。
***:“傅玉同,你说林泽薨了,那殿外走进来的又是谁?”
傅玉同望向殿门。
伴着惨白的晨光,鲜衣怒马的崔泽跨过门槛,踏进了行宫大殿。
他今日未扎马尾,将长发全束成髻,戴了莲花冠。
鬓边两道红白发带垂下,整个人精神气十足,真似一个少年将军。
傅玉同双目欲裂。
他望着崔泽,满眼的不可置信。
“不可能!他分明已经……”
不光是傅玉同惊得失语。
光启帝也被闯进大殿的崔泽惊得站起身。
不等光启帝从惊吓中回神。
坐在大殿侧边的方子明突然绕过他面前的长案,走到众人面前。
他当众就地一蹲,面无表情,中气十足地大喊:“哎呀呀,我输了。”
***如赶着***一般,不咸不淡道:
“行了,三局两胜,现在广平侯是青州主帅了。”
光启帝瞪大双眼,吃惊至极地看向演技拙劣的***和方子明。
事到如今,他不可能还搞不清状况。
光启帝裂着双目,目光不善地盯着***。
“长姐,你演朕?”
***缓步走向进殿的崔泽,与他站在一处。
她打眼扫过跪在殿中央的傅玉同和林念瑶。
***轻笑一声,又敛了神色,满目幽深。
“咱们姐弟两个不都在演吗?”
她挑眉望向光启帝案上的青州帅印,“就为了你手边的那枚帅印。”
“咱们各自唱了一堂好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