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。
就转回身去,准备离开。
就在这时,何水突然朝他大喊,声音里还带着颤。
“林侯爷,你别去青州了吧!”
“他们不值得!”
“刚刚在傅宅门外,我全看见了!”
原来何水铆足了劲就是想把这句话说出口。
崔泽蓦然回首.
他心里窜起一股焚烧了数日的无名火。
“你说谁不值得?”
“你凭什么说他们不值得?”
“是,傅玉同不值得,高居含元殿那位也不值得。”
崔泽越说火气越重。
他怒从心中起,直烧天边去。
“但戚氏满门,值得。”
“长乐郡主,值得。”
“青州的百姓,更值得!”
听崔泽提到青州百姓,何水一下就红了眼。
一个大男人,哗啦啦的,转眼就落了泪。
崔泽见何水的泪从比他那张寻常人更黑的脸上滑落。
崔泽恍然想起,何水的哥哥何山,也长着这样一张黑红黑红的脸。
而那个黑红脸的健壮汉子,是自己的老乡,是青州人。
何水自然也是青州人。
崔泽走上前,轻柔又急促地问他:
“你也是青州的?”
“你是住在京城,还是打青州来的?”
崔泽在自己的记忆碎片里一顿翻找。
很快,他找到一段回忆。
“我记得以前你哥哥说过,你在青州是一等一的手艺人。”
何水听见崔泽说起他的事,他再也绷不住。
何水张开手,一下熊抱住崔泽,埋头大哭起来。
这个七尺多高的汉子当街哭得像个孩子。
他哽咽着,带着哭腔的话差点连不成句。
“我是从青州逃出来。”
“林侯爷,青州已经不成样了。”
“城里头少粮食,又没有过冬的棉花、柴火。”
“每天冻死的,饿死的,数都数不清。”
何水哭诉间,渐渐恨红了眼睛。
“最可恨的是北羌蛮子,他们不仅杀我们青州兵,他们还……”
“他们还割下我们青州兵的头皮,凿下他们的骨头,拿来当酒碗……”
……
听罢何水对北羌人的控诉,崔泽恍惚得几乎找不到北。
他们两人相互搀扶着对方,勉强找到一处茶棚坐下。
崔泽捂着恨得发疼的脑袋,拽住何水的衣袖问他:
“你离开青州多久了?”
“家那边,还有信传来吗?”
何水胡乱地给自己擦泪。
“我刚到京城。”
“乡亲们让我来京城找我哥,请我哥去问朝廷。”
“朝廷什么时候再给我们青州派一个不怕死的头领。”
“青州人需要他。”
“再没有人管,青州就真要变成跑丢在狼堆里,找不到家的羊群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