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老夫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。
“管他是驴是骡,君成都是为了孝顺我!”
“你敢害他,你畜生都不如!”
天上飘飘摇摇地下起小雪。
雪化得快,没落地,就已融成了雨。
雨点打到崔泽的手里,裹着沾在他手掌心的骡子血,顺着他的指根,流过他修长的手,从他的指尖滑落。
那滴血水砸在血色的地上,只蚀出一点小到不能再小的痕迹。
那点痕迹,顷刻间,又被其他雨滴抹去。
崔泽有的东西向来不多,一转眼他又几乎什么都没有了。
他忽然笑了一声,笑声和冷雨混在一起,是说不出的悲凉。
“是你们杀了我的骡子,又是你们骂我畜生。”
“不是要报官吗?报啊。”
“你们报京兆府,我报卫尉司。”
“卫……卫尉司!”林君成听见这三个字,当场发抖。
他抖得两腿一软,差点就地跪下。
“你你你,你凭什么惊动卫尉司?”
崔泽道:“就凭我现在是青州兵马的主帅。”
“这匹骡子本要驮着我的行李,随我去青州。”
“它是军中的骡子,自然归卫尉司管。”
崔泽漆黑的眼盯住林君成,“带上它的尸体,跟我去见肃国公。”
“不!奶奶我不去,奶奶我不去!”
林君成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夫人脚边,抱住老夫人的织金裙就开始大嚎特嚎。
他是打死都不会去卫尉司的。
上次,他赌红了眼,输到还不起钱,跟傅玉同要了几个打手,用广平侯府的身份去硬买了两个铺子交给赌场抵债。
哪知那两个铺子是退伍老兵的。
肃国公替他们主持公道,要回了铺子不说,还罚下一百军棍。
要不是姐姐央着林泽代他受过,他当场就被打死了。
偏偏肃国公罚完林泽以后,还当着他的面震响了马鞭。
马鞭挥过,那凌厉的破空声,还有肃国公低沉而可怖的嗓音,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。
“小子,别再犯到我手里,再有下次,老夫必定叫你痛悟终身。”
想起过去,林君成越嚎越惨。
听着孙儿的惨叫,老夫人心疼难当。
她抚着林君成的背,哄他道:
“不去,不去,我们不去,我们哪也不去。”
“不去?由不得你。”
崔泽踩着雪,一步一步,走到林君成面前。
看着如同凶神恶煞,逼到跟前的崔泽,林君成脑子嗡的一震。
他屁股着火一般,蹬地而起,拔腿就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