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他便整个向前栽倒。
落进碎雪与泥水混杂的地里。
……
当夜的广平侯府一团糟乱。
老夫人摔了房里足足一整套青瓷茶盏。
跟随她的婆子丫鬟全被她扔在门外罚跪。
北风萧萧,连着几个丫鬟被冻倒在雪地里。
她仍不许罚跪的人起来。
而那个被崔泽折了腕子的婆子,早被魏来折了另一只腕子,扔出广平侯府大门外。
林念瑶一路追着崔泽走。
魏来扛着崔泽,问她书房成了破烂,崔泽往哪放。
林念瑶茫茫然回不过神,半天才知道把魏来往自己院子带。
魏来替崔泽挑了一间偏房,将崔泽安置在榻上。
林念瑶紧跟在旁边。
偏房内,老大夫忙活了半夜。
他指使着魏来这个五大三粗的大汉,将救命的汤药一勺一勺地灌到崔泽肚子里。
等崔泽脉象平稳以后,老头挎着药箱,火速走人。
老大夫走后,魏来终于腾出空来擦掉脑门上的汗。
他回身替崔泽盖好薄被,挪了挪屁股,在讨来的炭盆边坐下。
魏来往炭盆里又添了两块炭。
等炭盆烧暖和了,他捧起防火的铁罩网盖在炭盆上。
忙完这一通,魏来忽然留意到桌子那头,还有个人。
那是裹着件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崔泽的披衣坐着的林念瑶。
魏来被惊得差点跳起。
“吓……吓死老子。”
“你怎么在这?”
林念瑶脑子里乱得像一片被连天的冰雹砸得稀碎的屋檐。
那些从小到大搭起来的,替她遮风挡雨的瓦全被打碎。
留给她的只有千疮百孔的天。
她捂紧崔逐的衣服,闻着他衣服上陈旧气味,想多汲取一些温暖。
魏来问了半天,没得到林念瑶半点回应。
他没办法,只能去敲林念瑶面前的桌子。
“林夫人?”
“你还在这坐什么,回你自己的屋去啊。”
林念瑶红着眼抬眸。
“这是我的院子,他是我的夫君,我爱坐在哪就坐在哪。”
魏来眼角抽了抽,别过脸去。
过了会儿,他又转回来,脸上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下去的嫌弃。
“你还知道他是你丈夫?”
“那他被你们家那个老泼妇害的时候,你怎么不替他出头?”
“我?”林念瑶被魏来问懵。
“我……我为什么要替他出头?”
“他是我丈夫,不该他保护我吗?”
“我已经这么难了,你们一个个的还要逼着我做什么?”
林念瑶不知道想到什么,情绪一下就断了弦。
“你们还要逼着我做什么!”
魏来连忙朝林念瑶比出“嘘”的手势。
“你小声点,别把统领闹醒了。”
林念瑶裹紧崔泽的披衣,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咽着哭了起来。
她的泪一颗又一颗地染在崔泽的衣衫上,盖掉了她最想闻到的气味。
“为什么没人体谅我?”
“话也不许我说了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
她越哭越崩,泪如断线。
人也如断线风筝一般,风雨里飘摇的林念瑶再也不肯压抑自己的声音。
她不光哭闹,还要把崔泽从深睡中叫醒。
她想听他的安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