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“我油盐不进,陈公公却真好意思。”
陈公公听出他话里有话,横眉倒竖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两人本就在车内对坐。
崔泽目光如白刃,杀向陈公公。
“公公劝我认输。”
“无妨,我今日可以认。”
“说来说去丽山上的攻防战不过是昭国之内一场无聊至极的比试。”
“但来日,青州城下呢?”
“我昭国大军是不是也要向北羌低头认输?”
“你莫忘了,认输以后,等着我昭国的可不只是嫁一个郡主,赔几万两银子。”
“等着我昭国的还有青州门户大开,任北羌宰割。”
“青州离京城不过八百里,快马三日便至。”
“北羌人想南下时,铁蹄说来就来。”
“如今你们要我让位,送老肃国公一场马革裹尸。”
“等老国公真不在了,北羌人打过来,京城谁来守,谁守得住?”
“若真国都沦丧,昭国如何不亡?”
“陈公公仔细想想,你劝的究竟是我识时务认输,还是劝昭国认命,就此亡国?”
“陈诚,是我不识好歹,还是我其心不改,坚守正道?”
“我敢问,你敢答吗?”
陈公公哪里敢回崔泽这一长串的质问。
他心虚地别过脸去,过了会气不过,又斜眼瞪了一眼崔泽。
“林侯爷,不在其位不谋其政。”
“有的事轮不到你去想,有的单担子也轮不着你来担。”
崔泽提起宝剑,横在陈公公面前。
“那如何,带剑男儿不担家国重任,由你来担吗?”
陈公公被戳到痛处,胯下一紧,指着崔泽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……你!你……!”
他恼得很,却辩不过崔泽。
陈公公索性往后挪动屁股,坐得离崔泽尽可能远。
往后的路上,陈公公彻底闭上嘴巴,再不往外蹦一个字。
行至半路,马车外渐渐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铁蹄声。
崔泽推开车窗一看,浩浩汤汤,烟尘滚滚,是***的卫队。
打头的自然是方子明。
方子明见崔泽推开了车窗,催马上前,与他并排而行。
他也来劝:“虽不想劝你,但林泽,你还是认输吧。”
“我奉命带了两百人来,够将丁点大的丽山行宫全围住了。”
“你就算有三头六臂,终归是一个人,如何能胜我?”
崔泽平静道:“我不能退。”
“一步也不能退。”
“管你为我设的是刀山还是火海。”
“不退。”
方子明拉着脸,哎哎地叹了一声,替崔泽忧愁起来。
陈公公透过窗,瞧见外面并行的公主府卫队。
他一直憋着刚刚的火。
如今见有人能撑腰,他又打算讥讽崔泽一番。
只是还没轮到他开口,山道上又响起另一阵马蹄声。
一辆马车带着十二匹马追上了崔泽。
追上崔泽以后,马车的车门被车夫打开,里面坐着的是裹着狐裘的戚如陌。
他朝崔泽挥了挥手。
挥过手后,戚如陌肃整容颜。
他抬高声量,讯问声声如战鼓,响彻长夜。
“戚家子弟可在?”
十二匹马上的提枪的青年和少年整齐划一:
“在!”
戚如陌又问:“丽山上,广平侯为国而战,我戚家子弟当如何?”
戚家子弟:“同去!”
“取胜!”
“并肩杀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