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黄茹惠,殷桃心里头那点不待见,都快赶上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了。
说是不待见,其实还客气了,说白了就是厌恶。
她厌恶黄茹惠明知道于钰泽被那禽兽欺负,还跟于钰泽说——
那都不是事儿,你得原谅他,他是你爹;
厌恶她把于钰泽当棋子养,时不时扔颗糖,让于钰泽对她抱着那点不切实际的希望;
厌恶她看一个新认识的男人都比看于钰泽顺眼;
厌恶她让于钰泽哭得这么撕心裂肺;
……
黄茹惠往沙发上一瘫,刚才那脸子早换下来了,笑得那叫一个亲切。
“小桃啊,你怎么来了?你老妈最近咋样啊?”
殷桃轻轻点了点头,脸上波澜不惊:“挺好的。”
对方像是完全没捕捉到殷桃脸上的微妙,仍旧笑嘻嘻地找话题跟殷桃唠着家常。
殷桃总不能直接把人晾在那儿,只好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。
她还一边悄悄在手机上给于钰泽通风报信:“喂,你在哪儿呢?你妈正在咱家呢!”
“她来干啥?”于钰泽的消息秒回。
“我哪知道。”
“行,我马上到。”
刚放下手机没多久,于钰泽就推门而入,手里还拎着一袋子早餐。
她径直走到厨房,把买来的粥倒进了碗里,愣是没看黄茹惠一眼。
黄茹惠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,看着于钰泽端着碗出来,还以为能给她也分点。
结果于钰泽直接就把碗往殷桃面前一搁,催着殷桃:“快喝,喝完陪我出门。”
殷桃努力地扮演着“透明人”的角色,应了一声,低头默默地喝起了粥。
黄茹惠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,“你要去哪儿?我不是跟你说了要陪我去参加你爸的葬礼吗!”
于钰泽冷笑一声,“怎么,找到下家了,就不需要我了,连慈母的面具都懒得戴了是吗?”
黄茹惠被噎了一下,气得脸色煞白。
“于钰泽,你就这么看我的?”
于钰泽嗤了一声,喝了口粥,虽然嘴里发苦,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。
“难道不是吗?”
她放下筷子,一字一句地说:“最后再跟你说一遍,我爸早就死了。”
“他走的时候连个葬礼都没有,只有一口破棺材。”
“他躺在破棺材里的时候,他的妻子还在那儿琢磨着要选哪个男人来代替他!”
看着于钰泽泛红的眼眶,殷桃轻轻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腿上,给她传递着力量。
黄茹惠的脸色惨白,没有一丝血色。
“你……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。”
于钰泽觉得这么多年她忍得够久了,那黄茹惠装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觉得累呢?
黄茹惠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:“妈妈也不想强迫你,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。”
“但一个月后妈妈的婚礼,希望你能来。”
“于钰泽,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了,不是吗?”
“唯一的亲人?”于钰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刚才她那句话,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。
“你齐叔叔家有个侄子,妈瞅着挺靠谱,回头给你们牵牵线。”
于钰泽一听,太阳穴那块儿跟要炸了一样。
她“噌”地一下站起来,手里的粥碗直接往地上一掼,吼得整个屋子都震了三震。
“你走!现在就走!”
黄茹惠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个激灵,脚底抹油似的,嗖的一下就窜出门去了。
刚到门口,她就跟一个穿长风衣、身材倍儿棒的大帅哥打了个照面。
但她也没顾上多看,慌慌张张就跑了。
殷桃瞅着蹲地上抽泣的于钰泽,心里头那个五味杂陈啊——
她感觉自己就跟个废物似的,啥忙都帮不上。
陪着于钰泽蹲了老半天,于钰泽突然站了起来,跟没事人一样,还拍了拍殷桃的脑袋。
“傻丫头,我没事,你去吃饭。”
殷桃心里那个纳闷儿,明明是她来安慰于钰泽的,怎么到头来好像是于钰泽在哄她呢?
殷桃把地上的垃圾拾掇干净,一回头,见于钰泽已经坐在茶几前,手里抱着瓶啤酒吨吨吨地喝起来。
旁边那啤酒箱子,跟座小山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