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分歧,盖了吧。”
同样是打断詹挽月说话,这一次却是成全。
工作人员平白无故吃了个瓜,这两个人变来变去的,搞得她也有点混乱了。
出于对工作负责的态度,她提醒了这两个人一句。
“你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?这个钢印盖下去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。”
刚才还争执不休的两人,尤其是男方,竟然抢在女方之前开了口。
他“嗯”了一声,神情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,跟刚才情绪激动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“不用了,盖吧。”
詹挽月感觉是自己提况宥真起到了血脉压制的效果。
况承止终于不发疯了。
正合她意。
况承止都不反对了,她更不会反对。
詹挽月也对工作人员说:“盖吧,我们现在没有分歧了。”
工作人员:“好。”
钢印一戳,结婚证变离婚证。
一式两份,两人各拿一张。
詹挽月看着离婚证三个字,内心五味杂陈。
心像被挖了一个空洞,又像卸下了沉甸甸的重担。
办完手续,詹挽月和况承止从民政局出来。
关悬他们把车停在左侧,况承止的司机把车停在右侧。
民政局的门口此刻就像分岔路的路口。
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。
詹挽月望了望头顶的天。
连日来的阴雨的停了。
晴空之下,蓝天白云相互映衬。
这样的好天气,让詹挽月想起十二年前,第一次跟况承止产生交集的那天。
那也是高一转学到京北七中的首次月考。
她没能跟上名校进度,生平第一次沦为班级垫底。
而况承止,因为迟到早退太多,屡教不改,也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话。
“仗着自己是年级第一就迟到早退,屡教不改!既然你这么有能耐,期末考试就把她辅导进年级前50,从此你迟到早退,我概不过问,怎么样况承止,敢接吗?”
这话多多少少有情绪在,当不得真。
不管在哪个学校,年级第一永远都是老师心里的宝贝疙瘩,任何关乎学业的行为,都会引起老师的高度重视。
况承止这么我行我素,天天迟到早退,班主任不着急上火才怪。
月考大榜是早自习发到每个班的,况承止是大课间到的教室,迟到了整整两节课。
他们一个迟到大户,一个班级垫底,不约而同撞在了一个枪口上。
不过很显然,她才是那个炮灰。
况承止只要服个软,他的事也就翻篇了。
她这页才是翻不过去,被训是小,请家长才是大。
一想到父母接到班主任电话的画面,詹挽月就紧张得脸色发白,感觉天都要塌了。
她本来就不讨父母喜欢。
又因为在小地方生活了十几年,父母亲戚,同学老师看她的眼神仿佛她连头发丝都透着没见识。
詹挽月靠在办公桌边的左手把裤腿绞紧又松开,再绞紧。
如此反复,原本平整的裤腿因此留了几道难看的褶皱。
她几乎耗尽了全部勇气,硬着头恳求班主任放她一马。
“温老师,可不可以别让我妈妈来学校……她工作挺忙的,我下次考试肯定会考好,我保证,要不我给你写保证书吧!”
班主任闻言,回她一记极尽嘲讽的冷笑:“你几岁了詹挽月?当这是幼儿园呢,还写保证书,要是写保证书能进985、211,大家都不用奋战高考了。”
“实力才是唯一的保证,可是你给我展现的实力是什么?”
班主任捞起手边的年级大榜抖了抖。
詹挽月那行成绩被她用红色水笔做了记号,年级168的名次变得格外刺眼。
她能进七中最好的九班,跟况承止这样的优等生做同班同学,全是凭借詹家的关系。
中考满分700,七中录取线654,要进九班,中考成绩最低也得在680以上。
七中九班作为历届唯一的竞赛班,班级人数不超过五十,清北保送率高达90%,属于把省内读书最厉害的那批尖子生都集中到了这个班。
詹挽月的中考成绩是697,但那是在泊北,一个方方面面都摘不掉落后标签的十八线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