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到老爷子的墓地后,先后上前祭拜。
况承止的父亲况博元,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儿子,每年扫墓的第一柱香,都由他来点。
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第一柱香不是点不燃,就是一点燃就熄灭了。
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是风大吹的,自发上前挡风,几个人的掌心护着那一丁点儿星火,没几秒,还是灭了。
接连耗费了二十多炷香后,大家的神情越发微妙。
怎么说呢,玄学这东西是刻在中国人基因里的,尤其又是在墓地这种地方。
况芝兰率先站出来为亲哥挽尊,冷脸命令管家:“马上让采办香烛的人给我滚蛋!”
“什么劣质货也敢买来供奉老爷子,贪这种小便宜真不怕损自己阴德!”
管家战战兢兢道:“好,我这就让人买新的送上来。”
况芝兰一脸不耐:“赶紧的。”
其他人见况芝兰把锅甩在了采办的人头上,收起微妙的神情,纷纷出言附和。
“下面办事的也太不靠谱了,居然贪老爷子的香烛钱!”
“表妹你还是太宽仁了,只开除了事,要我说该让这种人赔钱才对。”
“算了,老爷子忌日,以和为贵。”
“原来是香烛有问题,怪不得大表哥怎么都点不燃呢。”
“就是,刚才怪渗人的,我还以为是老爷子不高兴了。”
“这些黑心肝的东西,办事儿真够晦气的!”
……
詹挽月在一旁打眼瞧着,心道,况芝兰也是个人精。
两句话就给况博元解了围。
既是香烛问题,谁也没法说是况博元触怒了老爷子什么。
只是采办的人遭了罪了,平白背个黑锅。
为况家办事,被况家冠上罪名赶出去,这人在京北肯定混不下去了。
如今这世道,草原的牛马都是动物,职场的牛马才是牲畜。
同为打工人,詹挽月默默为那人发了一声叹。
眼看这篇儿就要翻过去,况承止忽然走到墓碑前,弯腰拿起一根被况芝兰认定有问题的香。
他掏出打火机,搓轮点火。
没几秒香就被点燃了。
况承止甚至没有弓着掌心护那火苗,风照吹,香照燃,他点得随意又轻巧。
一瞬间,况博元的脸色比香灰还黑。
况承止收起打火机,笑着冲燃烧的香吹了口气,香燃得更旺了,没有一点熄灭的迹象。
“怎么个事儿,这香在我手里就能燃。”
况承止看向脸色铁青的况博元,把香递给他,俨然一副孝子口吻:“爸,给你。”
况博元狐疑地看着他,过了几秒,伸手要接。
况承止的手倏地往后一缩:“慢着。”
况博元抓了个空,有种被亲儿子当猴耍的感觉,他沉声道:“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
况承止无辜地说:“不想做什么啊,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。”
“爸,这香要是到你手里就灭了,爷爷岂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怪罪?”
况博元瞪大眼睛:“胡说八道,你爷爷能怪罪什么?”
并施以警告:“况承止,今天是你爷爷忌日,别逼我在他坟前扇你。”
最后索要:“赶紧把香给我。”
况承止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:“真动起手来,咱俩谁扇谁啊。”
况博元这些年不得志,又整日花天酒地,身子骨已经垮了大半了。
反观况承止,正值壮年,自律健身,父子单单这么面对面站着,谁强谁弱,一目了然。
况博元只好拿出长辈身份虚张声势:“逆子!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?教养都喂狗肚子去了!”
“教养都是对人使的,至于你……”况承止还真思考上了,语气挺疑惑,“你算什么东西呢?”
况博元大怒:“我是你老子!”
况承止回以一声哂笑,扭头把香递给了况宥真,姿态和口吻都尊敬了起来。
“长姐,你来上第一柱香。”
况宥真大大方方接过,在弟弟和父亲之间果断选了前者。
“好。”
况芝兰见姐弟俩都不给况博元面子,连忙站出来阻止:“胡闹!你们爸爸还在,宥真上第一柱香不合礼数,承止,你差不多得了,这不是你犯浑的地方。”
况承止不紧不慢地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