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承止这张嘴,损人和哄人一样厉害。
他不是不会说好听的话,全看他乐不乐意说。
詹挽月想起他们结婚后共度的第一个春节。
况承止高中闹了况博元的小三和私生子那一出之后,父子彻底撕破脸。
后来又因为老爷子临终前把继承权传给了长孙女,而不是自己这个独子,老爷子一过世,况博元连装都懒得装了,每年过年都跟私生子在外边过。
况宥真和况承止懒得管他,爱回不回,不回更好。
况芝兰有心管,但管不了,一年内一年,况家已经默认况博元不跟况家人一起过春节了。
除夕夜,况宥真要跟谈延舟回谈家过,大年初一才回娘家吃饭。
况宥真不在,况家老宅主事的人就是况芝兰。
年夜饭吃完,男人和女人各有各的圈子和玩乐。
况家上下都知道况芝兰对詹挽月这个侄媳妇不满意,詹挽月陪况芝兰打了两圈牌,听的数落一点不比往年在詹家的少。
没意思极了。
詹挽月借口去洗手间,离开了棋牌室。
况承止和叔伯堂兄弟们在楼上玩德州扑克,楼上都是男人们在玩,家属们全在这层楼玩牌,小朋友小辈们在院子玩烟花爆竹。
詹挽月不好意思上去找况承止,别人都不去,就她去,这件事落别人嘴里又是话柄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詹挽月坐电梯下了楼。
院子里噼里啪啦的,五颜六色的烟花升腾到空中炸开,伴随春晚的背景音,比棋牌室有年味多了。
詹挽月站在落地窗前,不知不觉看入了神。
“……七堂婶。”
看着看着,詹挽月突然听见有人叫她。
低头一看,况承止四堂兄的女儿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。
况承止在嫡支一脉排行第二,如果算上旁支,他就排第七了。
詹挽月蹲下身跟她平视,顺手帮她理了理吹乱的刘海,同时轻声问:“是曈曈呀,怎么了?”
“我的小猫被哥哥们用鞭炮吓到树上去了,我怎么叫它都不下来,它很害怕。”
曈曈鼓起勇气握住詹挽月的手,眼巴巴看着她:“七堂婶比我高,您可不可以帮我把小猫抱下来……”
况承止这个堂弟是旁支中没落的一脉,又因为娶了普通家庭的女孩做妻子,逢年过节,他们一家人没少被况家人奚落。
小孩最开始是一张白纸,父母长辈是第一个给白纸上色的人。
上一辈的歧视,自然而然延续到这一辈。
曈曈平时就没少受同辈兄弟姐妹的欺负。
莫名的,詹挽月跟这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子,竟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“好。”詹挽月握住曈曈的小手,笑容很坚定,“婶婶帮你。”
曈曈带着詹挽月来到小猫躲的树下。
“婶婶,小黑在那里!”
曈曈举起手,指着树上某个地方。
詹挽月盯着看了好几秒才看见那里有一只小黑猫。
它受了惊吓,弓着背,全身炸毛,时不时发出哈人的声音。
树枝挺高,詹挽月伸手也够不着。
附近应该有花匠平时修枝用的梯子。
詹挽月四处找了找,在墙角没上锁的工具屋里找到了。
她拿着梯子重新来到树下,正在调整梯子位置的时候,身后传来看好戏的声音。
“可以嘛,况安曈,现在还知道告状了。”
说话的是二堂兄的大儿子,况凯锐,他这帮孩子里年龄最大的,已经读高一了。
“况安曈,耳报神,没出息!”
附和他的二堂兄的小儿子,况凯锐的亲弟弟况凯英,他只比曈曈大一岁。
二堂兄的父亲为人圆滑,说话逗趣,跟况博元、况芝兰感情最亲厚,从小就在他们兄妹身后当跟屁虫。
这也导致了二堂兄和四堂兄截然不同的境遇。
二堂兄一家在旁支中最风光得脸,连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嚣张跋扈,在同辈里称王称霸。
曈曈被锐英两兄弟嘲笑得小脸涨红,弱弱反驳:“我不是耳报神,我只是找七堂婶帮我把小黑抱下来……”
况凯英不屑道:“一只破猫,树都不敢跳,还养着做什么,扔了算了。”
他哥况凯锐明嘲暗讽:“小弟,这你就不懂了,有个成语叫物以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