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绾阙笑着问他: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要切蛋糕了,大家都找你呢。”
况承止回答:“接个电话。”
紧接着,又问她: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詹挽月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温度:“没什么,梦见你死了,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有没有美梦成真。”
况承止语气都变了:“詹挽月你——”
啪。
詹挽月挂断了电话。
再多听一秒况承止和詹绾阙的声音,她怕自己会说出更恶毒的话,徒增口业。
关悬见她脸色难看,紧张地关心:“怎么了?况承止跟你说了什么?”
“他在酒吧给朋友过生日,詹绾阙也在。”
詹挽月自嘲地笑道:“我真是疯了,居然想让他陪我一起难过。”
仔细想想,结婚这么久了,况承止从来没表达过一次想要孩子的想法。
不曾期盼过,又怎么会难过。
他们这样糟糕的夫妻关系,也根本不可能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。
关悬心疼地抱住她:“阿挽……”
詹挽月双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,这里那里曾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,可如今,却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疼痛。
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,疼痛如附骨之疽,怎么也驱赶不走,反而愈发汹涌地在体内肆虐。
她阖上眼睛,泪水顺着眼角滑落。
每一下心跳,都像是有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扎进心口,一下又一下,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……算了。”
“孩子都没有了,跟他说还有什么意义。”詹挽月心如死灰地说。
关悬不这么认为,她痛心地劝道:“那也没道理让你一个人难过,这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啊!”
詹挽月好笑反问:“你看他像是会难过的样子吗?”
“我怕他知道了不难过,甚至庆幸孩子没有了,孩子在天上看见会难过。”
“我昨天那么害怕他出事,不惜飞过去找他,结果又是我的自作多情,悬悬,我现在好恨我自己,我不爱况承止就好了,不爱他,我就不会失去我的孩子。”
关悬听得心惊,怕她想法极端到做出什么傻事,连声说:“这不是你的错,你不要怪自己!”
“那是谁的错呢?”
詹挽月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,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滚落,滴在白色被子上,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印。
“况承止的错吗?可是是我自己要去找他的……老天爷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,为什么要让我失去孩子,死的人应该是我!”
“我有错让我去死不就好了,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去死!悬悬,医生说那是一个女婴,那是我的女儿,她还那么小,都没有亲眼看看这个世界,她就不在了……”
关悬抱着她安慰:“不是这样的,阿挽,你听我说,这就是一个意外,谁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。”
“宝宝还会有的,她还会回来找你的,阿挽,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,你没有错,不要苛责自己。”
詹挽月情绪失控,痛哭不已,关悬怎么安抚都是徒劳,动静连值班的医生都惊动了。
最后还是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,让她好好睡了一觉,才免于一场术后血崩。
思绪回笼,詹挽月倏地轻笑一声:“挺好的。”
“不知者无罪,况承止,你更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了。”
与其说是在告诉况承止,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释怀。
不要恨了,不要怨了。
这件事里的每个人都无辜。
天意弄人。
“不是。”
况承止声音喑哑:“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,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自以为是误会你和林歇,固执守着莫须有的芥蒂,丝毫不肯放下自尊,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,我们本来可以一直幸福的,是我毁了这一切,对不起。”
“阿挽,你骂我吧,打我也行,你该恨我的,我罪无可恕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詹挽月望着况承止写满悔恨的脸,心里没有一点痛快。
“不管你怎么道歉,孩子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况承止哽咽着说:“对不起,是我该死……”
詹挽月以为况承止是个不会落泪的人。
他日子过得顺风顺水,在哪里都众星捧月,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情能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