稳,却遭遇掩击,未知敌将还会有何后招,这一时之间,进也不得,退也不得,也难免她急切难安。
杨玄瑛驻足观战,又眼睁睁看着那两路骑兵撤去,前头洛阳城内又有隋军出阵,两军皆隔水相持。如今看情势主动渡河者必落下风,想隋军一时间应也不会轻举妄动,杨玄瑛略松一口气。不知觉间,时过午后,早已过了与李密约定之时,她无暇再观洛阳城外战况,又下令兵将继续前行。这一去三四里,接近洛北二塞,她忽然勒马而停,环顾四周,但见林中槎枒似剑,树影阴森,一片静谧诡氛,着人踹踹难安。她遣人往前打探,不久即得回报,洛北二塞毫无动静,周围亦未见李密之部。
其兄长遇袭在先,李密失约于后,如今冷静下来,再斟酌一番,仿佛己军为人玩弄于股掌间,细思极恐,杨玄瑛不禁打了一个寒战,看来自己业已落入敌之伏圈中。今不知敌兵来众多寡,伏于何处,但其既然迟迟未出,多半仍在等待时机。想到此处,她忽然灵机一动,计上心头,立刻将部众一分为二,一路继续伏于林中,暗兵不动,另一路折转南下,于北邙南麓林中,迂回奔走,高声呐喊,大造声势,直取皇城北面龙光门。
两军交战,虚虚实实,实实虚虚,瞬息万变,若只按常理而动,又怎能出奇而胜。半支军马,又无具械,攻皇城北门,何异于飞蛾扑火。但也就此半支人马,反其道而行,猛然间闹腾起来,气势汹汹直扑皇城,果然令旁人见之惊骇。果不出所料,正这半支人马杀出树林,直上洛阳城外旷地,迫近龙光门,西北骤起一通急鼓,斜刺里撞出一彪军来,而当先一员老将,年逾花甲,却是鹤发童颜,精神矍铄,手持一干银蛇璇光矛,叱咤当先,其英武之势,尤胜昔日关内侯黄汉升。杨玄瑛定睛细看那员老将模样,知是隋兵主帅,她暗自庆幸,挺起手中流云槊,一声娇叱,麾军冲出林子,直取那人而去。
那员老将正杀到一半,却骤见一个少女挺槊掣马迎上前来,他俄然愣怔。可杨玄瑛不由分说,举槊左右一打,挑落两名隋兵,冲开一路,抵其面前,挺起金槊,便向他刺去。那人虽是吃惊,不见慌乱,举起手中蛇矛便架,两人槊矛起落之间,已斗到一块。
那人手中蛇矛丈八之长,百斤之多,势大力沉,锋芒逼人,而杨玄瑛手中槊短,马上与之格斗,还显吃亏。好在她槊法迅捷,招路奇诡,来回蛇矛之间,若灵蛇游走,缠搅粘带,令其无处发力,一时间,两人旗鼓相当,难分胜负。转眼互拆数十回合,杨玄瑛耐力尚浅,时日一久,气力有些接济不上,禁不住只喘粗气,香汗淋漓,流云槊也舞得渐慢了下来,后劲不足,渐渐落处下风。那人见有隙可乘,忽起蛇矛挽过纵横两道银光,拨开金槊,调转矛头,又往杨玄瑛右臂扫去,这一招只想削落她手中金槊。
眼看蛇矛袭来,杨玄瑛若不撒手抛槊,势必断腕,可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杨玄瑛俄然抽回右手,摆臂疾挥,流云金光横掠一道新月长弧,切碎蛇矛锋前银芒,槊头竟然飞迸而出,旋绕而进,直击那人面门。那人怎知这流云会突然之间化作长鞭来袭,这一惊非同小可,他正欲收矛格挡,流云槊头忽又折转方向,尚未看清去势,只觉右臂一阵贯心刺痛,经不住手指一张,蛇矛“哐当”一声跌落在地。
那人蛇矛脱手,暗呼一声不好,拨马欲撤,但杨玄瑛眼疾手快,纵马向前跃进,将其去路拦住,挺槊直指其心口,大喝一声道:“来将何人,报上名来!”那人面如死灰,沉默半晌,叹息一声,说道:“金紫光禄大夫,东都留守樊子盖是也。敢问姑娘芳名。”这老将便是镇守东都之帅,先前杨玄瑛也猜到几分,故未显诧异,只说道:“越公杨素之女,杨玄瑛。”樊子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,赞一声道:“原来是越公之后,不愧将门虎女,老夫甘拜下风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杨玄瑛怎狠得起心肠痛下杀手,她缓缓放下金槊,说道:“杨广篡承宝历,败德害民,陷天下于水火。我兄举义师,上禀先旨,下顺民意,四海同心,九州响应。素闻樊大人也是有识之士,当以黔黎为念,何不随我兄共行吊伐,以安天下。”樊子盖听罢,忽仰天大笑,说道:“那些所谓豪杰,不过乘火打劫之辈而已,你道他胸怀天下,又怎知其不是一己私心,他日真若事成夺得天下,没准比当今圣上更是不如。你兄也不过窥伺江山,假伊、霍之事,肆其莽、卓之心而已!”杨玄瑛眉头一皱,面露愠色,含嗔说道:“我兄受命先皇,志在匡弼,辑谐内外,这才举兵罢废暴君杨广,另立德才,拨乱救世,廓清天下,何来篡逆之心。”樊子盖说道:“你家世受浩荡皇恩,即便君有失德,作为臣子,也当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