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中,一旦江南平定,便为你寻个栖身地方,待这风头过去,老夫再替你说情,劝圣上赦罪。”杨玄瑛听了,并无半分期待欣喜,依旧一脸怨容,只是出于礼节,她平静说道:“谢过鱼大帅了。”
鱼俱罗见她这幅模样,想她新近逢变,心情低落也情有可缘,也不再提此事,又转于宇文博说道:“世侄少年英雄,又是一表人才,难能可贵,老夫甚是喜爱,不知世侄可有妻室?”宇文博说道:“晚辈尚未成家。”鱼俱罗点了点头,指着身旁那名紫衣少女说道:“这是小女蔓云,自幼不爱女红,跟着老夫学了些枪棒功夫,如今已到了出嫁年纪,只是无人上门提亲,世侄若不嫌弃她这粗野脾气,老夫愿将小女许配给世侄。”宇文博听罢一愣,再看鱼蔓云之时,只见她仍是默默垂首坐在那里,齐眉鬓发下虚掩一脸羞态,眉宇间又隐约现出一副期待,显然已是默认了此事。宇文博不敢再直视鱼蔓云,禁不住又微微转过头去,偷偷看了一眼正坐在身旁的杨玄瑛,只见她不知何时起正盯着自己,一双清眸,竟然透出一丝非常在意神情。只是这神情稍纵即逝,杨玄瑛一见宇文博朝她看来,立刻扭转头去,避开了他的目光,摆出一副事不关己,漠不关心模样。宇文博见状,忽觉脸上一辣,心旌摇摇,这感觉,那日夜宿崤山夏后皋墓时也曾有过,不过此刻杨玄瑛就坐身畔,这咫尺距离,则更让人难以自持。
鱼俱罗也是个粗人,哪里察觉得到二人这许多心思,他见宇文博不答,又问道:“莫非世侄已有意中之人?”宇文博惊回神来,忙说道:“晚辈谢过大帅厚爱。只是昔日冠军侯曾言'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',晚辈功绩远不及冠军侯,况乎多事之秋,江南叛乱未平,中原烽烟四起,晚辈幸得两朝圣恩,当以保护大隋社稷为重,尚不敢多谈儿女私情,还望大帅见谅。”鱼俱罗听罢,颇为失望,但这婚嫁之事,亦不可强人所难,他只得说道:“既然如此,老夫也不再勉强,我等先合力剿灭江南叛乱再说吧。”
众人环坐于一堂,却是心思各异,一时间场面气氛略显有些尴尬,鱼俱罗只得转移话题,又问宇文博说道:“此前令尊曾有来信,言这次乃是令兄化及、智及二人统领援兵前来,不知他二人何在?”宇文博暗自松了一口气,说道:“大哥与二哥率骁果营主力两万余人,此刻还在路上,算算脚程,再过三四日便可到了。”鱼俱罗点点头说道:“如此甚好,等令兄这路军至,就是渡江破敌之时。不知世侄对此次渡江作战有何高见?”宇文博寻思片刻,说道:“听说江南叛军前些日又占了建安,料想此刻叛军主力北面在丹阳、吴郡一带,南面则在建安一带,如此看来会稽正是其空虚之处。我军若是避实击虚,取道淮南,自庐江渡江,攻占芜湖,则可抄击会稽。一旦拿下会稽,切断叛军南北联系,可联合此地水军两面夹击,必能将其困死于吴郡。”鱼俱罗听罢,哈哈大笑,说道:“好!老夫早有此意,竟被世侄一语道破!”吐万绪在一旁不禁插嘴说道:“原来大帅早有渡江之策,卑职还一直蒙在鼓里。”鱼俱罗说道:“老夫虽有此意,无奈这些日来兵力不足,又恐江都有失,故此一直未敢冒进渡江,如今既有骁果卫两万余人马增援,必可力保江都不失,我等再去淮南募些人马,何愁平乱不成!”鱼俱罗说道此处,成竹在胸,自信满满,起手自斟一杯,举杯于众人大声说道:“来,我等先饮上一杯,预祝此役旗开得胜,一举平定江南!”这正是:
老骥犹存千里志,烈士暮年有壮心。
临江酾酒天地阔,作得豪情气干云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