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走去,只独留杨玄瑛愣立在那,一时间手足无措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再说于此同时,城东骁果营中,司马德戡与裴虔通议定西归,但毕竟兹事体大,若无周密部署,难以成功。这一夜裴虔通又至司马德戡帐中说道:“卑职已去探过,内史舍人元敏、虎牙郎将赵行枢、鹰扬郎将孟秉、符玺郎牛方裕、直长许弘仁、薛世良、城门郎唐奉义、医正张恺、勋侍杨士览等人均有西归之意,司马大人看我等该如何行事?”司马德戡说道:“好,不想朝廷中竟有这许多人惶惶思变,看来也是隋室江山气数已尽了。”裴虔通喜道:“有这般人同行,我等出江都应是易如反掌,回关中指日可待啊。”司马德戡沉吟思索片刻,说道:“你切末高兴得太早,离宫中禁军虽耐我不得,可广陵渡陈棱的江淮军却不容小觑,你莫忘了前些日窦贤如何兵败身死。”陈棱麾下尚有数万军马,且驻于江都之畔,若得之骁果叛归而追杀过来,一场恶战再所难免,裴虔通听罢说道:“我骁果卫个个善战,不若先下手为强,摧了他广陵水寨,以绝后患。”司马德戡摇头说道:“陈棱非等闲之辈,若是一击未得手,只怕就此被他拖住,永难脱身。”的确,扬州一带尚在隋帝控制之中,一旦举兵起事而又被困在江都城郊,易成众矢之的,进退失据,裴虔通寻思此言有理,这便说道:“那就神不知,鬼不觉,趁夜悄悄西去,待其察觉,我等早已远走高飞。”司马德戡啐一声骂道:“你头脑怎如此简单,万人大军,如何悄悄说走就走?再说虽营中军士大多思归,却仍不乏贪生怕死而不愿舍命犯险者,如何令其万众一心,甘愿破釜沉舟随我等归去?还有此去关中,千里迢迢,眼下中原皆是各路叛军反王,又当如何行军,才可保我等安抵大兴?”司马德戡一连三问,句句切中要害,直问的裴虔通愣怔于地,哑口无言。司马德戡见他庸言庸行,又瞪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道:“罢了,你去吧,明日去城中传我言于这些人,后日晚亥时,来此集聚,共议西归大计。”
司马德戡遣退裴虔通,独自走出帐来,三月春中更阑犹催人生凉,令人不禁寒战,忽又有一阵风起,他抬头望去,但见青黑夜空乌云翻涌,星月无光,一副潦雨欲来模样。一想到如今留在江都时日无多,且此去前途难卜,直教惆怅之情油然而生。司马德戡在营中来回徘徊一阵,仍觉心神不定,这便寻了一匹马来,奔出大营,前往江都城中,不由自主地又走了一遭那夜寻欢的酒楼与千牛府邸,却未再寻着鱼蔓云,失望之余,他也只得怏怏回营而去。
司马德戡这一路归去,恰路过醉云居后门,忽见门上贴着两张封条,甚是诧异。他尚不知琴茹雩即突袭大明寺之人,正待着人问询醉云居出了何事被查封,乍见前面拐角处一个黑影闪出,起落之间,那人已翻过栅栏,纵身蹿入后园之中。醉云居已被查封,可仍有人鬼鬼祟祟入内而去,形迹可疑,司马德戡见状立刻悄悄跟了上去,想要瞧个究竟。
那黑影翻入醉云居后园,熟门熟路,迳自碎步急走,往园中央那个大湖过去,又绕到了湖畔假山背后。司马德戡小心翼翼尾随其后,亦至假山背面,却见此处乃是一条死路,而那人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眼前除了假山绝壁无处可走,可那人又不知去向,他俄然一愣,暗自寻思莫非此人有遁地之能。正一想到“遁地”二字,他猛然抬头盯着那假山石壁,注视许久,越看越是可疑,这便走上前去,伸手往石壁上轻轻一叩,但闻“通”一声响,这假山果然中空,石壁后定然别有洞天。司马德戡更为诧谔,四顾左右,忽见一旁草丛中隐着一堆怪石,唯有当中一块略显突兀,其石面特别光滑,像是时常有人触摸之故,于是他走过去俯身捏着那块石头,使劲用力一扭,只听咯吱一声,假山石壁隆隆作响,璧上一扇石门就此打开。
烟花之地暗藏密室,必有不可告人之处,司马德戡已打定决心追根寻底,他正走到门前,欲入内查看,忽然门内一道金光掠起,他骤觉尖风呼啸袭面,便见芒刃似离弦怒矢而出,疾扎而至。尽管事变突然,但司马德戡也非庸碌之辈,千钧一发之际,他眼疾身快,立刻仰后倒栽一翻,虽惊险避过这一次突袭,可那锋芒掀动寒意侵人透骨,还是令他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,来者武艺定然不在他之下。司马德戡此次出营未带着他那柄画戟,仅佩了一柄腰刀,这腰刀虽非趁手兵刃,不过此刻急不暇择,眼见先前那道金芒俄然一转,又往自己当胸刺来,司马德戡不假思索,即刻拔出腰刀招架,但闻“吭”一声响,腰刀正将那道金芒拦下之时,他方才看清袭来的是一柄黄金短槊。
这柄短槊奇特,司马德戡自然认得,正是杨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