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如此亲手杀人,见了唐祎气绝身亡,又被血溅一身,此刻冷静下来,回想适才出手确实过狠,不禁又有些后悔,收起手中流云槊,暗呼一声:“罪过”。
而就在此时,唐祎同来之人嘿嘿笑了两声,大声说道:“唐祎反复小人,死了倒也清净。大小姐这仇也算报了,可以跟在下回去了吧。”杨玄瑛这才想到唐祎尚有同伙,抬头一看,马上那隋军青年将军,生得白净俊朗,着了一身炼银轻甲,手中握着一柄方天画戟。此人有些面熟,杨玄瑛瞧了半晌,终于认出他来,乃是虎贲郎将司马德戡。原来司马德戡幼时为汉王杨谅府上打杂小生,开皇年间汉王叛乱,杨素征讨杨谅之时,司马德戡以此为契机,自荐做了内应,于平叛之时立下大功,被杨素赏识,才入朝拜官。司马德戡能言善辩,又机智多谋,因此也是深受杨素喜爱,一边传授其武艺兵法,一边又助其平步青云,两人虽无师徒名分,却以师徒情谊相待,即使杨素病逝之后,司马德戡与杨家也屡有往来,因此与杨玄瑛也算彼此熟悉。
可杨玄瑛虽与司马德戡有过一些往来,但觉得他心机太重,处世功利,又过于狡黠圆滑,见风使舵,因此对他无甚好感。如今又见他于自己手刃唐祎之时,漠然置之,作壁上观,仿若毫不关己。唐祎虽死有余辜,但司马德戡与他同来,又是他上司,不仅不出手相救,反而从容说着风凉之话,视之犹若草芥,可见此人之薄情冷血,让人心寒。想到此处,杨玄瑛心生厌恶,冷冷说道:“原来是司马大人。司马大人这是要拿小妹去邀功请赏!?”司马德戡笑道:“大小姐真会说笑,令尊越公对在下知遇再造之恩,尤盛父母养育,在下如何能做这等泯灭良心之事。”杨玄瑛白了他一眼,说道:“既是如此,就此告辞!”司马德戡嘿嘿笑道:“大小姐怎如此见外,自上次大兴杨府一别,也有些时日了,如今难得偶遇于此,彼此也该好好叙叙旧情。”杨玄瑛不耐烦地说道:“小妹尚有要事在身,无闲心叙旧,司马大人若无指教,还请借过!”司马德戡骑着马横在庙前路口,说道:“大小姐孤零一人,怎堪如此流落江湖。”杨玄瑛哼了一身,不再理他,正转身欲走,司马德戡纵马奔上前来,把手中画戟一横,拦在她面前,笑着说道:“故人相见,大小姐怎如此冷淡。如今大公子做了反贼,已被宇文大人大军包围,大小姐此时若去寻他,迟早也是死路一条,不如随在下而去,由在下替小姐向圣上求情,或许还能保得荣华富贵。”杨玄瑛冷笑一声,说道:“不敢劳烦司马大人费心!”司马德戡仍纠缠不休,说道:“在下这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。”
杨玄瑛知道司马德戡武艺不在兄长之下,且自己有伤在身,显然不是他对手。原本以为他碍着父亲面子,不会动粗,但当下看来,他不会善罢甘休,此战亦无可避免,只有全力一搏,再相机行事,于是她眉头一皱,含嗔而道:“既然司马大人不愿让路,小妹也就得罪了。”说着她起手挺槊,拨开画戟。司马德戡却不以为意,仍然一脸坏笑,阴阳怪气说道:“大小姐何必动怒。实不相瞒,令尊生前已同意将大小姐您许配给在下了,如今在下保护大小姐安危自是责无旁贷。还请大小姐别再任性,随在下回去吧。”杨玄瑛听了,啐一声怒骂道:“休得胡言乱语!”话虽如此,但她心中不禁有些狐疑,毕竟其父晚年与司马德戡过于亲密,也难保不会擅自做此糊涂决定。不过杨玄瑛虽生疑虑,却不溢于言表,此刻只想摆脱他纠缠再说,于是她又骂道:“一派胡言,先打烂你这狗嘴再说!”话音未落,她扬手一挥,直扫司马德戡腰间。司马德戡竖起手中画戟,挡开金槊,笑道:“大小姐好似有伤在身,如此大动肝火,万一气坏了身子,在下如何担待得起。”杨玄瑛并不搭理他,娇嗔一声,凭空跃起,转眼之间,一阵猛搅扎刺,只想突袭抢个先手,占据上风。怎料司马德戡面对一阵狠打,也不慌乱,见招拆招,眨眼间就将杨玄瑛这犀利攻势一一化去。
杨玄瑛与司马德戡交过几招,暗自心惊,不想数年未见,司马德戡武艺又有精进,她自知难以胜出,一时间既无退敌之法,又无逃脱之计,不禁暗暗叫苦。可正她无计可施之时,只听不远处有一娇媚之声说道:“大哥,你看,这一个大男人正欺负小姑娘呢。”杨玄瑛与司马德戡皆是一惊,寻声望去,只见一对青年男女,骑着马缓缓走近过来。适才说话那女子,凤眼晗媚,樱唇凝娇、一袭红衣彩光流烨,甚是鲜目,而她身旁那名男子,虽然一身朴素衣服,书生打扮,但那炯炯双目也难掩眉宇间勃发英气。但此时那男子却正经说道:“那是隋军骁果卫的人,走吧,咱们还有要事在身,莫赶这趟浑水。”那女子嘴巴一噘